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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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在肉里拔不出来。
    “这就不行了?”
    刀刃伤到了潇君的声带,说话声沙哑,他捏住少女的手腕,像一只铁掌捏在鸡蛋上发出碎裂的绝音。少女咬住牙齿,妄想与这力量抗衡,但见他硬生生把匕首从脖子里提了出来,再使点力气,自己的手腕就被折碎了。
    少女尖叫一声跪在地上,有村民趁这时向潇君扑来,叫她快跑:“卓玛,回家告诉他们!”
    被这人一撞,潇君怀中酒瓶破裂,夺酒洒出半许,引发邪魔大怒。遂挥舞起金鞭弹射,将拦阻的那人劈出千百条血沟,皮肉俱烂,心肠争流,仍然悲壮高呼:“替天诛魔!”
    “倒有个好志气!”潇君下一时就把他牙床击碎,脸庞抽烂,浑身如刀俎肉泥。
    待潇君解完气,安置好余酒,伊尔扎吉已不知去向。
    天山雪寒行路难,定是跑出不远,但日出辉煌,众鬼不敢枉然试探天兵天将的神威,徘徊于洞口不能迈出一步。潇君自己也怕,想起家里还有美人等着,便放弃念头,动身折回。
    猎刀脱手死无时,肉不附骨零落尽,村民横尸长夜台,百鬼长啸庆贺。
    “不要死啊,死为尘泥。即成孤魂,前无乐土……”潇君怜惜地望着,“总想着成仙怎么成,还是来为我做仆役吧。”
    百谷不吃生肉,总要有人来依他的口味和喜好烹食。要蒸又软又粘的糯米,切又生又脆芦笋,炖许久的羊羔肉。潇君自己不懂,又独行惯了,须找些可心的巧师侍候内人。
    对了,不能总在黄泉畔岸居住,领他去哪里呢。待他忘记从前种种,又会喜欢去什么地方?潇君在杳杳长暮的寒涧里呆了百年,若能随心爱之人见识妩媚的栖霞旖月、暖气恒生的片云只阳,想必十分惬意吧。
    行到窟外,潇君特意擦拭指甲里的血渍,去除腥气。穿水而入变换模样,又是一位好郎君。他见百谷并不在原处呆着,便出声唤道:
    “美人在何处呢?我为你买了甜酒解馋。路上摇晃倾洒过半,甚是可惜,快来与我对饮。”
    百谷没有回应,窟中只有溪流叮咚。潇君循路探索,沿着那浅淡芙蓉的味道,见青年彩线外衣落在浅潭里,便下水取来,为他拧干。
    稍过一转角,恍然见嶙峋钟乳石参差错落之后,南墙暗门已被开启。
    潇君的喉头顿时噎了一下,好似心脏跳到嘴里来了。
    这是什么感觉?
    就在遮挡之处,他见百谷背对自己,坐在暗门边重重地垂着头,好像要把两肩压塌。那肩膀平平整整,锁骨细瘦,明明不适合任何重量。青年却总夸言过去在洛阳的日子,那时他早起要担着百十来斤的野菜入厨,行脚利索,叫他不要小瞧自己。
    哪敢小瞧,潇君恨不得要在这对玲珑肩头留下无数齿痕,如霜中作画,比梅更艳。
    所以他希望有一个什么都没发生的答案。
    “百谷。”
    潇君慢慢靠近,慢慢叫他名字,怕把他吵醒,怕把自己吵醒。
    “百谷,你怎么在这里呢。”
    不过五步之遥,他看见百谷面前躺着一个破衣烂衫的昏迷男子,光着的脚踝干枯得能一手掐过。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
    潇君站在百谷背后,看青年把津滇的上半身放在自己膝上,用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在那张双目紧闭的脸上留下自己的温度。
    “百谷,我问你话呢!”
    潇君大声问他:“你在做什么?”
    百谷因这喊声脊背一抖,头垂得更深,几乎抵在津滇的额头上。
    “把他放回去。”
    潇君说:“听话,百谷,把门掩上,全当无事发生。我不怪你,待你仍如昨日一般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是洛阳半城的人头,我一样能给你。”
    百谷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兀自揭开了偌大的恶意,无法再把它关上,无法再骗自己得过且过,怎么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他不知这身后男子的姓名,或许已猜到,但在这时,几乎无所谓了。
    潇君上前拉住百谷,把他向外拖抱:“聋了么百谷,把他放下,你是同我行的房,你是与我立的约,我是你的夫君!”
    他甚急切,去吻百谷的脸:“我美人,夜夜抱你的是我!”
    这句话像引发洪水的阀门,刺伤了百谷封闭的魂魄,他突然大哭哀叫起来,用手抓破自己的皮肤:“是你,怎么是你……?他全听见了,全听见了,他就在里面,在我们一墙之隔的地方,听得清清楚楚!我跟别人山盟海誓,跟别人约定同舟江钓,他全听见了,他恨死我了!那明明是我跟他的约定啊……”
    潇君几乎拉不住百谷,青年在他掌心里翻滚起来,想撞去墙上:“我让他如此屈辱,在寸步之外被背叛,被抛弃,我屡次伤害神明,必以死谢罪!”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潇君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这具百年恶鬼之躯:“是你为我挡了箭,百谷,也是我救了你,没有我你早死了,还要看你在这里死去活来?”
    百谷哭得呛气,望着这陌生的邪魔怔了一会儿,忽然对接起所有迷惑的往事:“你,你就是害死我白水寨全寨的那个人么?”
    这话不能不答,潇君索性承认:“……对,是我。”
    他又问:“你还是逼津滇化龙,折损他修行的人?”
    潇君点头:“是我。”
    “岚间上山后不见了,你害了他?”
    不等回答,百谷又一字一句地问他:“那,你装作津滇的样子,是不是连你也认定,我爱的是他,不是你?”
    这是无法回答的问题,潇君便抿着唇不说,眼神却露出凄冷的火来。
    百谷再问:“我说的那些话,你也知道,我是说给他听的,我挡箭也是为他死的,对吗。”
    这些话是折磨。
    舌头是折磨,生在爱人的身上更是。
    当初为要让百谷痛苦时设立的暗室,要尝人祭悔恨难挡的佳肴的机关,结果倒成了自己的刑具。
    潇君从未受过这等酷刑,甚至想把自己的心取出来叫对方看看,看我这颗心更为热烈地爱你,举世无双地爱你,比这些弱小的、衰落的神更加伟大,为何你要弃之如敝履呢!形同凡人的河伯能做什么?
    百谷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再发抖,对他说:“你欺骗了我,你践踏了我的心。”
    两人对望,这注视渐渐生热,又变冷,人情翻覆,终由爱恨转为得不到的嫉妒与痛失的绝望,酒后梦醒,肠断在雪山表里,横绝天地命脉。
    “本来,我为你准备了酒,叫你能忘记一切,可以真正爱上我。所以也算作喜酒。”
    潇君从怀中掏出破碎的酒瓷,瓶口被莽撞的笨家伙撞破了,拼不成完整的形状。
    他惨笑着,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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