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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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的牡丹,大越的月季,我只有一座冻透的冰山……”
    “想到你只有风雪,我的花就不是花了。”
    九鸩抚他头发:“我总要想办法去找你的。行事机灵些,别总让人耍了。”
    百谷委屈极了,把脸蹭在他身上:“原来你是嫌我傻就不要我了。”
    九鸩又难过又想笑:“谁不要你了,我巴不得把你栓在腰上……”
    百谷猛地吻上他,想要他改变心意,舌头在他口里缠磨旋转,柔软的口唇作诀别,不住推进纠扰。此别生怨,怨就全融进在这个深吻里,牵扯不断。
    九鸩记着旁边还有人,没多时推开他:“好了,我弟……”
    百谷稳得气喘,也想起来岚间在,他偷看去,那华发冷目的仙人没有反应,面色如常,垂手看着二人道别。
    百谷悄悄问着:“他……他会不会……”
    “我同他说好了,不会为难你的。”
    九鸩抹去他的眼泪:“百谷,没事就想一想,你九鸩哥怎么能不被你爹打就成了。”
    百谷破涕为笑:“他拿竿子打断你的腿哟。”
    眼见日头变迁,九鸩把牛绳子交在百谷手里:“去吧,让我看着你走,这次你不能还留在原地了,像在洛阳时诓我一回。”
    百谷揉着绳子,湿润的睫毛粘在一起:“看人走远的感觉不好的,你别看了。”
    九鸩:“是啊,像风筝一样。刚开始还在自己手里,想让他被风吹一吹,冷一冷,飞得更高看看风景。但是线断了,风筝的影儿都没了,心里就只有担忧了。”
    他摸着百谷的手背:“让我看着你,知道自己的心有多难受,就会加快回来的脚程了。”
    百谷把手抽走:“最好多难受些。”
    他用袖子擦了眼泪转身而去,也不顾岚间,掉头往上。
    山头恰好蔽日,所在之处冷飕飕的,迎面都是冰的水雾。牛背着棉鞋棉衣和腊肉干饼,都是九鸩哥帮忙打点好的,他的心真细呀。
    “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老。”岚间看了眼杉弥:“天老么,不会。”
    杉弥问他:“上仙没爱过人吗。”
    岚间只说:“寄情于人终究恨天恨己,自亏修行,不值得。”
    杉弥笑:“寄情天地未免太孤单了。”
    岚间故意激他:“百谷恋慕津滇,三心二意朝暮不一,你不是更孤单?聪明人也会被聪明误么。”
    路转陡,无阶梯,百谷正走得艰难,忽觉脚下坎坷尖锐的石子变得厚软,低头一看,蔓蔓青草正从石缝里长出来,寒山恰似春山铺成,芳草常绿花开无数,有碧树送护阻挡冷风,从山下恣意向上生发。
    香风留人住,像条带子,像风筝的线。
    成千上万的种子从杉弥手里种下,直通到百谷脚前,青年刚咽下去的泪水又泛起来。
    “九鸩哥!”他大喊,觉得喉咙生痛:“我喜欢你呀——!”
    群山回荡,碎雪落涧。
    岚间眼一沉,嘲弄道:“倒是谁都喜欢……”
    “他长大了,”九鸩坦荡地笑起来,“做哥哥的也没办法。”
    ————
    留言越来越少惹………
    第29章
    风急回合,月上云收。怪山横石,万壑路愁。
    百谷低头走路,岚间轻飘飘地浮在一旁,相距三丈远,仿佛有仇的两个人偶然遇见,也不打算多说些寒暄话。
    青年带着牛爬坡费力,岚间不等他,忽闪去风烟里不见踪迹,消失半天。百谷独行,从日落走到月亮出来,银辉落地把山坡晒得清清楚楚,满心却阴霾密布。又走了约半个时辰,隐隐听到风中传来婉转陶埙声,比洞箫稍重,他喉头发干地朝着声音爬上平整地,就见白衣白发人早立在石崖上吹着三孔的笛老挪,肩上停一乖巧的鹰,一时月下清岗如画。
    百谷可不会感动,他累得气躁,打开皮袋子咕咚咕咚喝水:“你不能带着我飞吗,累死了!”
    岚间放下吹奏:“太沉,抬不动。”
    百谷心想正好,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行,等我休息够了再赶路,也许三个月也许五个月,饿了就回头去山下讨个饭,等来年开春赶路算了。”
    岚间将鹰放走,看着飞鸟展拔上千仞,又俯冲入地笼。
    “好啊,就让你情郎在山上绑着吧,转年来兴许骨头都烂了,你好去收殓。”
    “你亲手绑住他的……!”百谷一听,拧着眉头快步走到他跟前:“津滇现在如何了,你可去看过?”
    “在跟你兄弟缠绵诀别后,终于想起来还有个被囚的旧人了?”
    “我从未忘记过。”
    岚间拂衣,仿佛要把他从面前拂走:“不必质问我,又不是我害的他。”
    “怎么不是你,津滇内丹的位置是你告诉岱耶的,还在江上施法逼他化龙,损他修行,今日又与你无干了?”
    “迫使他与岱耶对立的不是我。”
    “落井下石的可是你!”
    岚间正欲说话,突然听到飞鹰在涧中一声长鸣,如记讯号,顿时一撩衣袍飞高飘走。百谷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抓起地上石子扔出去:“你怎么配做兄弟,连人都不如,做什么神仙,我看你脱去仙籍自戕谢罪算了!”
    第一夜百谷脚痛非常,疲惫乏力地依偎着牛睡下,靠着各自体温互相取暖。午夜梦境缭乱吵闹,宛若看见津滇被山神率领的众鬼鞭笞斩切,萤火青森中,双手捂不热他千疮百孔的身体,胸膛上的纹身变成灰色,白花花的骨头从肉里刺出来,像豆子发芽。
    第二天天光一现百谷就醒了,其时鸿蒙寂静,抬眼是金云垂翼白皑头,繁星未散,日月交汇紫气盛景。但他心里空荡难平,一模发痒的嘴边,发现满脸都是凉了的泪,不知流了多久,岚间正站在一边古怪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百谷凶他,“走开呀!”
    岚间二话不说转头飘走,十分听话。
    他擦了擦眼睛,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脆弱无用,咬着干粮收拾行囊继续行路。
    这不是为见岱耶,上山是为了看津滇。
    在经过一片枯燥的石头地后绕到迎雨坡,排水顺畅的山地上出现了大片杜鹃灌丛,突然就恢复漫山遍野的火红,心情也好了些,他随路割下长草,留到之后无水草的时候喂牛。
    午饭生火时岚间回来了,一贯地面无表情,在高处闭眼打坐,一身佩带随风招摇,如道道多彩霁虹,环身空濛雨雾。青年懒得欣赏,自己热上水,把乱七八糟吃的都扔进锅里做粥,没一会儿米仁的香味就出来了,咕嘟冒泡。
    等着煮熟的时间有点长,锅里也有白雾升起,水汽与水汽对接,屏障声音,让他有些难忍山上的肃静。
    “你对我兄说了什么,”百谷主动开口,“为何就让九鸩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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