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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我看看啊。”
很讨厌,刚才的对话很讨厌,氛围也讨厌。
说不出来的恶感倒不是因为林蝉,也不因为把虞洲耍的团团转的陌生男人,景晔靠在厨房拐角处的玄关,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不会抽烟,否则这种郁闷的时候来一根烟可能会舒服些。
又来了,林蝉浑身是刺的感觉。
这段时间和好以后,景晔觉得林蝉整个人柔软不少。但事实上,林蝉好像随时在小狗和刺猬的角色里来回切换,大部分时间都乖巧懂事地看着他,景晔放松警惕,想顺毛摸,林蝉马上竖起戒备,冷冰冰地拒绝他的示好。
他喜欢小狗湿润的鼻子和舌头,不喜欢刺猬带给的疼痛。
比如现在。
“觉得对他好理所应当”“用直男当理由”“不信就去试试”。
景晔确实觉得自己做的和这些说辞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对虞洲那人或许心知肚明,而他虽然处于无知状态,却切实地给林蝉造成了伤害。
喜欢,这是个简单又复杂的词。
纯粹一点说的话,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景晔面对的却不止林蝉,也有自己,他不想当同性恋,又不忍看林蝉难过。
没有那么多如果,他应该会喜欢林蝉的。
景晔站在明暗交界处,拷问自己:“但他现在信我多少呢?”
厨房里微微的油烟味蹿入鼻腔,蒋子轶的大嗓门在耳畔响起:“小景,你在这做啥,等到吃就可以了哈不要你帮忙!”
“啊,我……”
“算了算了,你把这个拿去给他们两个小的,再打个电话,问豆豆她怎么还没来,磨蹭啥子哦……”
伤春悲秋被朴素的破锣嗓子打碎了,景晔端上一盆刚起锅的小酥肉,接取NPC蒋子轶发送的新任务,按部就班地完成。
而关于喜欢的思考,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面,涟漪过后戛然而止。
只是湖面之下,倏忽开始暗潮涌动。
窦霜来时已经过了八点。
因为天气冷,窦霜到底没剃寸头,但仍然把头发剪短了。中性发型配那张随时写着不耐烦的厌世脸确实很合适,酷且拽,看起来很不好惹。
大电视投屏了某网站的跨年晚会,几个人终于吃上了自制烧烤。
为了跨年大餐,蒋子轶和冯真真忙了一整天。烧烤是主菜,旁边还有两个火锅,清汤和麻辣都到位,另外冯真真做了炸物小吃。
客人一致给出五星好评。
五花肉滋滋冒油,腌制好的麻辣牛肉稍微一烤就能入口,卷上生蒜、花椒和生菜叶,一口下去不觉得腻,反而停不下来。蒋子轶看透了这几个发小都是肉食动物,根本没准备其他花哨东西,素菜当然也有,不过都被烫了火锅。
冯真真和窦霜聊娱乐圈八卦,景晔、林蝉和虞洲共享了新的秘密,挤眉弄眼地用属于三个人的暗语交流,蒋子轶两边瞎掺和。
见电视上深情对唱的男女艺人,窦霜突然一拍大腿:“小景,这是你们那个剧的主演吧?人家都上跨年晚会了……”
言下之意你怎么在这儿混,景晔抿了口啤酒,并不被她激将:“我懒啊。”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窦霜顺势问。
身边专心啃香酥排骨的林蝉听见,动作放慢了,高高地竖起耳朵等景晔的回答。
景晔把五花肉翻了个面,捡起烤好的牛肉随手夹到林蝉盘子里,随意地说:“过完年再想吧,我经纪人去挑好剧本了。”
“大哥,没有跨年晚会找你吗?”窦霜夸张地说,“从十八线总要变成十七线了。”
“我拒了。”
“为什么啊!多好的机会……”
“可能吧,但是现在往前走,以后机会就多的是。”景晔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兀自说,“再说像他们一样,背后有多少权衡和妥协,你们不太清楚,我知道一点吧……觉得自己做不到,不如老实点认真拍戏。”
冯真真小声感叹:“但这样要多久才能红啊……”
景晔咬了口烤五花:“唔,大不了一辈子不红,回来帮我奶奶开超市。”
蒋子轶:“到时候我说不定做男装线了,你来当模特。”
“可以啊!”景晔笑开。
话题就这么转过去,没有虞洲和他的神秘室友爱恨纠葛,也不聊景晔与娱乐圈的衣香鬓影。他想喝点酒润喉,一只手横插进来抢先拿走了杯子。
景晔要阻止已来不及:“哎,你还没成年呢!”
“还有不到两个月。”林蝉说完,就着他刚抿过的玻璃杯口,把剩下的喝光了。
进口啤酒度数很浅,蒋子轶不知抽什么风买的还是玫瑰味,喝到最后有一股淡淡花香。但林蝉不常喝酒,一口下去,先觉得冷,半晌脸颊便开始泛红。
景晔逗他:“怎么样?”
林蝉:“有点甜……还有吗?”
说完想去拿虞洲的杯子,对方早有察觉立刻挪走。动作落空,林蝉委屈巴巴地转头,下垂眼很可怜地凝视景晔:“哥哥……”
“不行,你还小,不能喝那么多。”景晔很有原则地拒绝。
其他人开始帮腔说对啊弟弟还是高中毕业再和我们喝酒吧,但林蝉听不见他们说话似的,只执着地盯着景晔。
他们围绕茶几坐下吃饭,因为拥挤,他和景晔肩膀挨着肩膀。
林蝉脱了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耐克的连帽卫衣,纯黑色,衬得少年脸更白皙,眉眼如墨,瞳孔深处漏出两点星光。
“再喝一点点,”也许喝了酒嗓子会变黏,他说,“哥哥,行不行?”
一直规律的心跳在这时数漏了节拍,不同于此前任何一次,来势汹汹,不讲道理。
景晔端着刚被满上的杯子,手足无措。
说话声、晚会的歌声、火锅煮开咕嘟咕嘟的声音与冒出的白雾阻挠五感,他清晰地听见脑海中有根弦绷断的声音。
“咯拉”——
摧枯拉朽声势浩大。
22 这也太那个了
烟花炸开的声响还在耳畔,拥挤的人声,电视里音乐放到新年第一个高潮。
林蝉木着脸,没有抬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们都喝了酒所以难免被放大某根神经的反应,他刚才不受控的失态和景晔现在没过脑子的话一样,都属于一时冲动。
冲动是内心的反应,但只是“一些”,并不能囊括“全部”。
很久之前林蝉想过景晔会怎么喜欢自己,可能终于被他打动所以开了窍,可能某天睡醒了然后想通了,甚而至于可能因为在别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