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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长桌后坐下,身后的助理推来小推车,载着满满的雪花酥礼袋。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祁燃起身接过话筒,鞠躬后笑着说,“很感谢你们来,所以也很想为你们做点什么。几个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亲手做一些小零食给你们,味道还可以哦。”
“亲手”两个字一说出口,现场的尖叫声被瞬间点燃。
这是来见面会之前特意隐藏的福利,特意留到现场才公布,为了给粉丝们惊喜。
效果显然非常不错。
但还有点小问题。祁燃环视会场,看到不少激动落泪的粉丝,周全道,“我们做了一个下午,数量非常多,大致是够分的。所以大家慢慢地来,不要着急不要抢,超时一点也没关系,我们会留下来跟每个人见面的。”
“如果到了最后真的礼物有缺的话,非常抱歉。为了弥补,就替换成你们指定的成员合照或拥抱,好不好?”
怎么可能会有粉丝说不!
一声整齐的“好”呼声洪亮,会场被淹没在欢腾的气氛中。岑意在他旁边,听他耐心温柔地跟大家解释,托腮眯起了眼。
好想娶回家。
“干嘛用那种意欲不轨的眼神看我。”
祁燃归还话筒,坐下来整理衣摆,振奋精神:“开工啦干活啦。”
今天也是积极营业的一天。
虽然每个人都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粉丝们都是推掉别的行程特意来看望的,岑意知道,自己与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一生的交际都可能只有这几分钟,因此越发珍惜。一边签名一边聊天,写下他们期望的句子,给予倾听和鼓励。
他的粉丝群体覆盖年龄很广。从大学生到中年白领,男女老少都能看到,但一开口无例外都是“崽你瘦了”的语气,听得人啼笑皆非。
再聊下去,大家倾诉的方向才会不同。有人对他说“你唱歌真厉害”“好喜欢你”,也有人对他说“辛苦了”“今后继续加油吧”。他听到有人在低落时因为他重拾生活的动力,也亲口诉说“因为你们,我才拥有足够的力量站在舞台上”。
是双向的感谢与感动。在这样的氛围里真切地感受每一颗诚恳的心,对他而言,就像是种充电的过程,补给必需的能量。
平时遇到粉丝只有花和信会收,但见面会上是可以收礼物的。岑意桌前大大小小的袋子放满了一次又一次,不断地让助理收起来拿到后台去。两个多小时的见面会进入尾声,他嗓子都哑了,签名和寄语写了太多手酸眼疼。但和大家一样都维持着积极的状态,直到最后。
身材高瘦的年轻人背着双肩背包,抱着捧花来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岑意目光被大捧的花束吸引,先夸了一句,才去看他的脸。
“是蓝蔷薇啊……像你一样漂亮。”
年轻人戴着顶鸭舌帽,似乎十分害羞,帽檐压得很低,背着手站在他眼前,犹豫过后才把藏着的东西拿到前面来。
“谢谢~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们夸我帅。”
岑意看他别别扭扭地拿出编织好的花环,忍不住笑了,主动道,“要我戴这个吗?”
“嗯。可以吗?”
“当然啦。”
粉丝们常喜欢带发箍或花环一类的小道具来合影。岑意取下头上的皮卡丘发夹,换上他带来的蓝蔷薇花环,捧脸展示了一下,莞尔道,“要不要拍照?”
他拘谨地摇头,低声说,“很,很漂亮。”
遇到难聊的粉丝也是有的。岑意牢记营业素养,这种时候要热情主动一点,“那要给你签名吗?你叫什么名字?”
“何知礼。”他递上了一份单人海报,“签……这个可以吗。”
“当……然。”
岑意毫不犹豫的声音在看到海报的瞬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稳稳地落下去,“可以的。”
这张海报是他在基地里第一次接到商业拍摄时的作品。精致纤弱的少年身着单薄的纯白丝绸衬衫,鬓边夹了一朵蓝蔷薇,望向镜头的眼神干净纯粹得仿如天使。
因为被恶意骚扰的缘故,岑意对那次工作的印象不太好。但不妨碍最后出片的效果反响非常热烈,甚至传出了圈。很多粉丝就是从这张照片认识了他,俗称“入坑照”。
岑意问了他的名字怎么写,熟练地签上“eureka岑意”,中间画了个小爱心连接,再在下面写他的名字,“何……知道的知,礼物的礼……签好啦。你的名字很好听。”
何知礼低声说“谢谢”,没有立刻收回海报,只是直视着他,仿佛做出了重大决定般,问他:“我可以亲你吗?”
“……”
岑意差点没绷住表情。
提出拥抱的粉丝很多,上来就要亲的还是不多见。连隔壁正在签字的尤奇都朝他投来揶揄的一瞥。
对方不知何时摘下了帽子,投来眼神热切得令人不敢直视。岑意借着低头欣赏海报的姿势稍微避开,无奈道,“抱歉,不可以哦。”
他拿起最后一份雪花酥,双手递过去,露出惯性的笑容。
“谢谢你来看我。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来唠!
例行搞事罢辽
大家晚安
mua!
第146章
十八岁那年来到这座城市读大学,从毕业到现在,何知礼再也没回过老家。
父母貌合神离各有私情,亲戚邻里的冷眼和讥讽他从小看到大,流言蜚语如家常便饭。没有要好的朋友,没有老师的关注,甚至连校霸混混都奇怪地无视了他,如同隐形人一般长大。
何知礼原以为,这样的情形会结束在自己来外地求学的那一天。可现实从并不轻易如人所愿,他相貌平平,社交能力为负。只能重复隐形般的生活,无人问津地过了四年。
到毕业时,他恐惧与人交流的程度更加严重,不愿去任何一家公司应聘入职,宅在租住的小公寓里靠写广告和软文赚些零碎的稿费勉强生活。
他曾经整整一年没有踏出房门半步,安静得令房东生疑,前来查看这孤僻的租客是不是死在了屋里。
何知礼的确动过这样的心思。
这个世界仿佛不想承认他的存在。像他这样自卑,怯懦,畏缩得可恶的人,原本也就不应该得到承认,那是否活着又有什么要紧?
他是个连网友都交不到的废物。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跟人正常地交流,才会在看到房东的瞬间,连那毫不掩饰嫌弃的破口大骂都觉得很有人情味——最起码这嫌弃是投放在他身上的。
或许是他的反应太过怪异,房东说着“真晦气”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带走了他身边最后一丝真切的情绪。
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
绝望缺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