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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吗?”
“……”
沈闻霁留意他的神色。抖归抖,没看出他害怕,反而看出些兴奋来。
“好刺激!还想听!”
“……”
虽然究其原因是同一种,但两人离家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沈闻霁年少时目睹了斗争的开端。那是最黑暗的日子,他被迫和家里断绝关系,付出被遗弃的代价才离开了旋涡中心,靠自己谋求生路。即使生存艰难,但比起留下要安全得多,起码是条生路。
洗白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完成的工程。饶是知道这点,在这么多年过去后,看到沈闻叙居然又是走投无路,送到眼前时他仍旧会嫌弃一句,“你们家实在是太废了。”
“……”沈闻叙无法反驳他什么,只能小声嘀咕,“明明你也姓沈啊。”
与他所熟知的叔叔伯伯家不同,那些家族多少都和沈家有些灰色交集。沈闻霁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干干净净靠自己得来的。尤其是职业特殊性让他拥有了社会影响力和公众知名度,站在太过显眼的明处,反而不太好下手。才让这里成为了藏身的最佳地点。
沈闻叙知道这一切时,本以为自己不会被收留。与他被保护着藏来藏去不同,沈闻霁幼时被驱逐——即使出于保护的目的,但再崇高的理由也改变不了遗弃的本质。怎么说都会怨恨的,甚至趁机报复也合情合理。
但沈闻霁留下了他,大概也是有些怜悯的吧。
或许看着他,就像看到当年无处可去的自己。
岑意若有所思道,“因为不能留下有可能会被追查的可疑记录,所以不能自己点餐,也不能买童装留下购物痕迹……那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不都只能吃泡面!小可怜。怪不得这里的泡面都是整箱的。”
沈闻叙差点哭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终于有一个能理解他感受的人出现了。
“等下次再来,我可以给你带点换洗的衣服和别的吃的。放在背包里应该没问题吧?”岑意说,“还有其他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告诉我,我带来给你。”
其实想要掩人耳目地带点东西来并不难。但这兄弟两个,一个不开口,一个不上心。
唉。这个家真是不能没有我。
岑意自觉地担负起照顾家庭的重任,照顾完弟弟再看看哥哥,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药带回来没?医生说你隔六个小时就要吃一次。”
“带了。”
“好像还是比我烫,快去吃药。”
“原来你是生病了。”
怪不得这些天楼下都没什么动静。沈闻叙不可思议道,“那你还说‘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门’……害我以为你要干什么可怕的事。”
“吓唬你的。”说话的人毫无负罪感,“只是为了让你别出现在我眼前烦我。”
“……亏我还那么担心你!”
沈闻霁去厨房找水吃药,闻言顿住脚步,回头向他投来一瞥。
“亏我还……抽空担心了你一下。”他别扭地改口,埋头扒面,“看什么看。”
岑意捧脸继续观察,乐呵呵道,“你们两个感情还不错呀。”
“哪里不错了!”
“哪里不错?”
“……”
这不就挺不错的嘛。
这时间不知算早还是算晚。迟到的宵夜吃完天都快亮了,岑意却还接到项欢的微信消息,向他确认今天下午会来接他回去。
努力的大人都是通宵工作的。岑意心里小小地感慨了一声,回复她“好”,顺便把定位发过去。
项欢对他也还在线表示惊讶,“沈老师已经把地址告诉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在你去医院陪护都能睡着的时候。”
项欢无奈道,“沈老师说不吵醒你,先把你先带回家了。让我隔天去接。”
“干嘛说得那么嫌弃。”岑意对着手机小声嘟哝,“在该睡觉的时间睡着了不是很正常么。”
“岑意哥哥。”
沈闻叙坐在他旁边,适时问,“你工作好了吗?”
“嗯?怎么啦。”
“来看看这个。”
第一眼见到就想说了。趁那人在厨房洗碗,沈闻叙悄悄拉着他到投影仪旁的墙角,“这个是不是你。”
楼下重新装修后,整个空间所有墙面都被刷成白色。原本那些浓烈的色彩和怪异的线条都消失不见,但只有这里特意保留了一小块。
岑意下意识地放慢呼吸,靠近了轻轻触摸。那是一只含泪的眼睛,用美丽的浅蓝色勾勒,眸中柔和的光影被描绘得十分动人。(第七章)
沈闻霁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见他俩并排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岑意拿手机对照自己,感到神奇,“原来我哭的时候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真的是你呀?我就知道。”
“嗯。还是因为见到你哥哥才哭的呢。”
岑意一本正经地说,“要珍惜愿意为你流泪的男孩子。”
“……”
沈闻叙神思恍惚地点了点头。
跟他说这个好像早了点。
但岑意莫名觉得他听懂了。
沈闻霁拿一罐汽水交换,把他赶回房间睡觉。另一罐扣住拉环,嘭地一声打开,“去楼顶吧?待会儿可能会看到日出。”
岑意接过汽水啜了一口,跟他往楼上走。
跟想象中四面漏风光秃秃的景象不同,顶层被围起来做成玻璃景观房。一打开灯,氛围感拉满。绿植爬满藤架,有沙发还有吊床,布置得非常惬意。
岑意躺上吊床,晃晃悠悠地欣赏布景。沈闻霁刚吃过药喝不了酒,他自己喝汽水有点无聊,看到酒柜上有只罐子里放了奇怪的东西,问,“那个是什么?好像你在医院用的输液管。”
被他关注的那条是长长的软吸管,可以一头插在酒瓶里一头叼着吸。
岑意对沙雕玩具很感兴趣,“我也想用那个喝饮料。”
沈闻霁提醒说,“那只我咬过。”
“不行吗?”
“……”
“唉。岑意还以为他嫌弃自己,“我们野营的时候,一颗苹果七个人一人一口分着吃。”
总能在奇怪的地方大大咧咧也是种本事。
沈闻霁不得不起身去拿了吸管冲洗干净,回来单膝半跪在吊床边,接过汽水罐子固定好一头,放在旁边的木箱上。
“这样很方便啊,就不用我自己手拿着了。”
岑意逐渐领会到沙雕玩具的妙处,目光去寻吸管的另一头,张开嘴,“昂。”
沈闻霁看他嗷嗷待哺的模样,只觉手中的吸管多余。故意拿得远一些,看他跟着伸出脑袋,探出半个身子朝自己追过来,越来越近,一低头就能吻住的距离,“你倒是给我……啊!”
话没说完,他冷不防从吊床上翻落,脸朝下。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