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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
除了岑意,这里只有一名摄影师和一个不知名的中年男人,高大魁梧,蓄着半脸胡子,看工牌就是他们工作人员口中的主管。
室内没有开暖气,乍暖还寒的季节里,岑意身上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长衬衫,遮不住雪白的肤色。跪坐在镜头前微微发抖。
他的发丝和睫毛都被打湿了。白色的乳液涂抹在脸颊和鼻尖,黏腻地往下滴落。
主管站在镜头旁,正指挥着要他把领口拉下一边肩膀,把剥开香蕉放进嘴里咬住,半哄半骗,“小朋友听话,不要不识抬举。乖乖地配合,待会儿大合照让你站c位。”
“……”
摄影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干涉。
“听见没有?连摆个姿势都不配合,就这点姿色也想红?一个新人还这么不专业,我不用动手就能让你糊得没地方哭!”
从拍摄间的门被关上那刻开始,怪物露出了爪牙和血淋淋的笑。
岑意哪里见过这样慑人的阵仗,本能地感到恐惧。可他们说这是拍摄要求,只得动作迟疑地抬手摁着领口。
他稍一停顿就被骂声催促,不知所措的表情在镜头中暴露无疑。因这一身的装扮看起来更是可怜又邪恶,轻易便激起人心底肮脏的欲/望。
主管露出得逞的笑容,粗声粗气地催促,“还愣着干什么,拍啊。”
摄影师正在犹豫,忽然听到门口巨大的撞裂声。屋内三人同时转头。
岑意惊惶地望过来,眼睛瞬间便被点亮了,有如看到神明。从呢喃低语到确信无疑,语气急切得像是求救,“沈老师……沈老师!”
沈闻霁大步走进来,顺路扯下墙边架子上的浴巾,扬手罩在小可怜的身上,“别怕。”
他在岑意面前蹲下/身,平视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他动你了没有?”
无形中仿佛有强大的场域扩散开来,温柔地环绕包围,比身上的浴巾更令人感到暖意。
岑意顿时没那么恐慌了,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拼命憋回去,咬住嘴唇用力地摇头。
片刻后,又不甘委屈地小声告状,“他骂我了。”
“……”
宁姐不给面子地笑场,打量他的目光充满兴味。
岑意对这类工作的经验为零,不知道别人拍摄是不是也这样,可凭着直觉也觉得不对劲。不按照要求拍又会被骂不敬业,娇气得连个照片都拍不好。主管大叔骂骂咧咧,挑剔的指尖都快要戳到他鼻子上来了。
好像真的是他不够听话,做错了事。
可是沈闻霁一出现,他突然就有了底气,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起来。
工作也分好和坏,不想做奇怪的工作又没有错。
沈闻霁点头说好,平静地起身,看到宁姐指了指旁边的小杂物间,还体贴地帮他拉开门。
他一阵风似的进来,主管到现在都没看清这是个什么角色,怒气汹汹地正要呵斥,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被摔进了一堆拖把扫帚里,灰尘四起。
沈闻霁挥袖拂开身上的浮灰,厌恶地皱了下眉,仍旧走进去,暴力地踢上了门。
杂物间里传来不太和平的动静,隔着门都能听到。
岑意裹着浴巾抖了一下,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了。
宁姐蹲下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反手挑衅地朝杂物间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给老子死。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
宁姐doublekill
在发糖的路上缓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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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不是第一次了,专挑新人下手。”
见两人来搅场,摄影师反倒松了口气,“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过一般都是拍完照片保存就完事了。也没胆子做别的。”
“怎么着,你们欺负孩子还有理了?”
宁姐冷笑着反唇相讥,“还得谢谢你们没往死里欺负是么。”
“……”
摄影师哑口无言。
宁姐从业多年,太了解其中弯弯绕绕。如岑意一般的孩子身为新人,如果本身没什么背景又阅历不足,恐怕会被洗脑只是拍照伤不到身上,稍加恐吓就会乖乖就范。
被拍下来的照片或自己亵玩,或当作某种特殊的“简历”交给更有势力的人去挑选,带入歧途。即使新人靠自己的努力红了,这些暗示含义强烈的不堪照也能当作把柄狠狠地敲上一笔,怎么样都稳赚不赔。
这肮脏的手段不知道在多少初出茅庐的新人身上屡试不爽,可到了同样初出茅庐的岑意身上却被掀翻了老底。
他并不是毫无背景的。
他有沈闻霁。
在密闭的杂物室里,沈老师变成了一颗草莓炸弹。
刚进入这里时的怒火连同近日以来的郁结一并倾泄出来,中途还严谨地找到排风扇的开关打开才又继续活动筋骨,出来时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听到宁姐的说法也并不感到意外,他直问,“有别的证据吗?底片在不在?”
摄影师点头,“有……的。”
很好。
毕竟不是十七岁的沈闻霁了,闯祸后怎么收尾也要考虑下的。他今天下手不轻,能拿到对方更多把柄当然对他这边更有利。
至于怎么拿到那些把柄
宁姐接收到他的视线,亲亲热热地勾住摄影师的脖子露齿一笑,“我工作,你放心。”
摄影师后背一阵冷汗。脖子里圈紧威胁的手臂又凉又滑,仿佛被披着美人皮的毒蛇结结实实地缠上。
岑意一直紧裹着浴巾坐在原地,没抬头也没说话。像是世界观遭到了强烈冲击,被吓得很了,还没缓过神来。
沈闻霁看得心中不忍。长风衣的边角混黏着灰尘和血迹,他随手脱了,拿来擦手后丢在地上,蹲下去捏了捏岑意的脸颊,冰凉软滑。
不愿意让他见识这些事,但早晚都躲不掉的。沈闻霁甚至有些庆幸,这事是发生在这会儿,恰好给了他一个靠近机会。
他最近两天心烦意乱。并不是在等岑意先来主动示好或是道歉——他也没觉得那些话是说错了。最头疼的,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第一句话。也不知道第一句话应该要说些什么。
没想到再度面对面,居然是如此光景。
特殊的情境里,前情如何好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岑意抬起头看他,眼角憋得泛红,却硬是没有掉下眼泪来。听见他说,“没事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