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沉如霜的江奉则，明明是警局的一队之长，这会儿还真不敢发话。
    “回去。”
    这是江奉则对戚无妄说的。
    而他既然来了，就没准备白跑一趟，姜寒和他也算是血仇，踩姜寒一脚的事怎么能少了他。
    “他不是要见我吗，正好，我也想见见他。”
    戚无妄看向单面镜，要不是知道这是姜寒，他压根认不出被审问的人。
    江奉则试图阻止他兴起的意图，“没什么好见的，姜寒配不配和只是量刑多少的问题。”
    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让姜寒在牢狱里度过余生。
    “可我有话要跟他说。”
    重生前的人生被搅和的一塌糊涂，他的脾气不比从前，已经被戚栩、束一雯和江奉则养坏了，怨气积压这么多年，不排解一下过意不去。
    赶在江奉则想捉他之前，戚无妄先溜了，直接推开审讯室的门。
    江奉则想把人抓回来已经晚了。
    宋航拉住他，“你去哪？”
    “审讯室。”
    “你算了吧，我不想你再把人打进医院。”
    江奉蓉插了一嘴，“你要是想让无妄要第二次来警局见这猪头，不想一次性解决问题的话，你就尽管去。”
    这时候，看到戚无妄的姜寒用那张脸露出了的笑容，太丑了，污染眼睛一次就够了。
    江奉则提住江奉蓉的衣领，脚一勾，把椅子拖出来自己坐。
    至于她口吐的毒液一概无视，只管死盯着镜子后头的姜寒。
    ***
    “小妄，能告诉我我有多久没见到你了吗？”这是姜寒看见戚无妄后说的第一句话。
    审讯室里没有钟表。
    戚无妄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戚栩送的手表，“我和奉则有79，现在是81秒钟没见了。”
    他跟江奉蓉学习，故意给江奉则用了暧昧的称呼。
    不止是脸上挤出的笑容，姜寒眼里仿佛不会熄灭的光暗沉了一瞬，“也就是说，他在这面镜子后头。”
    他阴狠的望着镜子，恨不得透过它杀死那个恨之入骨的人，但他转头柔软的说道：“小妄，你知道我爱你吗？”
    不用戚无妄回答，姜寒的眼神迷蒙，自顾自陷入了回忆。
    “我的父亲很爱很爱我的母亲，可我不爱她，我能理解我父亲的爱，但理解不了他爱的对象。”
    那个女人只是浅显的喜欢了下父亲，总是轻易的雌伏在他人身下，压根配不上父亲纯粹的爱情。
    被父亲杀死，为父亲的爱情献祭，也算发挥了她最后的价值。
    “我很羡慕父亲，在见到你之前也期待过未来，你恰好在那个时间点，与孩子极不相符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姜寒至今还记得他被戚璟派去盯着小戚无妄，那种仿佛被世界厌弃、便也厌弃了世界的特质吸引了他。
    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这样的戚无妄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子，太让人期待。
    喜欢上戚无妄是很容易的事。
    精致可爱的外表，冷淡矛盾的性格，刻意伪装的任性，这些凝结成了“戚无妄”这样复杂的个体。
    姜寒的喜欢一开始只是对待有趣之物的兴趣，带着任务兴致的注视渐渐变了味，他的眼睛第一次无法从一个孩子身上挪开。
    哪怕不是男女那样的喜欢，但姜寒愿意花时间将自己的感情扭转为男女之间的喜欢。
    再没有人像戚无妄那样复杂又单纯。
    不过戚无妄太小了，如果他没有出国的话，姜寒可能要花费十年去打磨自己，直到戚无妄成年后，将光鲜亮丽的自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
    姜寒会送给他们一个最美好的初遇。
    可惜构想好的一切都毁了。
    “你喜欢江奉则吗？”
    喜欢太轻了，戚无妄换了个更重的字眼，“我爱他。”
    姜寒的笑容不见眼底，他在努力模仿16岁的江奉则，但想笑出来太难了，“认真的吗？”
    “你说呢？”戚无妄反问，虽然带着刺激姜寒的目的，他爱江奉则的感情并不是假的。
    姜寒也看出来了，手铐的链子被拨动，他在用力抠链子，抠的越来越快，非常的焦躁，指甲卡在链扣里都不在意。
    本就肿的不能看的脸越发可怖。
    戚无妄有些厌烦这些声音，“你要跟我说的就只是这些？”
    链子扣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当然不是。”
    姜寒突然把手放到桌面上，左手食指和右手的拇指、中指的指甲缝渗出了血，他倾着身子，让戚无妄身旁的警察立刻警戒。
    “你知道我酒驾那天晚上见谁了吗？”
    “江奉则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但你该知道的，因为我做的这些就是为了让你知道，那天晚上——我见了戚璟。”
    第131章 噩梦终结
    戚璟在戚无妄的生命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被重要的人背叛带来的阴影会伴随一生。
    姜寒期待看见爱着的人得知这件事后震惊到不知所措的反应，戚璟给他留下的阴影有多深，就会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但渐渐的，姜寒的得意消失了。
    不对劲，戚无妄的样子真的不对劲。
    “你不意外？不……不对，你这时候应该很惊讶。”
    戚无妄面无表情的坐着，从头到尾眨眼的频率没变一下，“你要说的就这？我早就知道你是为戚璟做事的。”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你在骗我，你在演我。”跟警方周旋这么久的姜寒终于坐不住了，死死盯住他，试图挖出演戏的痕迹。
    隔壁房间，宋航等人叹服的围观。
    “牛批啊！姜寒就跟块臭石头似的，戚无妄进去才多久，就说了几句话吧，姜寒就急了。”
    欣赏着姜寒神经质的表现，这几天审讯不顺利的闷气撒开了。
    江奉蓉横插一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说完接收到某人冷冰冰的视线，她再多说一句，肯定不能体面的离开警局。
    而警方怎么撬都撬不开嘴的姜寒仿佛要证明什么，抖箩筐似的急切交代了所有。
    他小时候加入的混混团伙是为戚璟做事的，戚璟被戚家扫地出门后，四年前他终于在异国的偏壤之地找到了戚璟。
    戚璟的日子过得不好不坏，没有经济来源，需要自己去赚，但有能力的人在哪都能活的下去。
    姜寒找上门的时候，戚璟已经被现实磨去了棱角，没有很高兴的样子，曾经的执念成了云烟。
    这与姜寒料想的不符，但也无所谓，戚璟对他来说只是用来表现自己爱情的工具人。
    他明帮暗绑，将戚璟“偷运”回国，然后找了处地方关押，一关关了戚璟四年多。
    “我为你报仇了，小妄，为你报仇的不是江奉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