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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洲,那些书上都没写过的黄金古国。
    他幼时离开家乡,很是不舍,但总记得母亲当年有扇屏风上绣着的的话:此心安处是吾乡。
    只要有想见的人在身边,哪里都是江南。
    幽州这一战其实赢得颇惨,要不是言君玉带骑兵实在带得好,胜负其实未定,尤其是西戎是新王亲征,气势实在凶狠,尤其那些北院的骑兵,简直是把这当成最后一战来打,好在最后也终于打赢了。
    西戎退兵时言君玉都有点恍惚了,他伤得不轻,被人簇拥着回到军营,幽州城已经被打了个稀巴烂,连伤兵都无处安放,包扎的地方就在城中的驿站里,已经是三面透风,用布帘隔着,他躺在担架上任人包扎,看见熟悉的面孔一个个被抬进来。
    卫孺伤得不轻,贺绮罗也中了箭,靖北侯俞烨回来得最晚,实在让人担心,好在最后清点了一下,熟悉的面孔基本都在。
    “王爷呢?”他问贺绮罗。
    敖仲可不比俞烨,萧栩到了他这,别说上前线,打仗时连城都出不了,天子印信也没用,只能和容衡一起在城后的堡垒里面面相觑,万一沦陷还要被压着送走,实在气人。不过萧栩现在脾气好多了,竟然也乖乖听话。
    “他陪着容大人出去了吧,跟着敖将军巡逻边疆,看西戎人是不是真的退兵。本来不让他们去的,他们一定要去,敖大人也只好陪着。”
    一边的卫孺听到容大人名字,还朝言君玉做个鬼脸。
    他们俩都是只认一个容大人的。
    言君玉只能笑笑,看见一边的监军,秉笔大人朱雀,也一副认同的样子。今日凶险,要不是他在阵前跟着自己,说不定真的回不来了。
    “这里就是西戎狼旗所在了吗?”容衡站在山丘上远眺:“能不能知道西戎王是从哪路撤退的呢?”
    敖仲如何不知道他为什么执意要到前线一看,只是沉稳应答,道:“赫连狡猾,斥候也常常被迷惑过去。”
    天已经黑透了,容衡还在边界线上逡巡着不肯离去,容家都是文人,他虽然枢密院供职,但也没法上前线。这样执着想见一面,看着实在有点心酸。
    “那是什么?”萧栩忽然疑惑地道。
    众人都抬头看,只见远处的夜空中忽然亮起一点火光,越升越高。就在众人以为那是西戎人传令的信号时,又一点火光升了起来,然后是第三点、第四点……正在撤军的西戎军中,忽然亮起无数点的火光,越飞越高,将整个西南方点亮,如同星海般灿烂。
    “那是孔明灯……”容衡轻声道。
    江南对年节看得不重,不过是阖家团圆罢了,却把元宵节当做大事来过。无数诗词里都写了元宵的灯会,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火树银花,宝马雕车,是极繁华热闹的江南景致。
    塞上却没有这习惯,又是战事中,他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直到看见这满天的孔明灯才想了起来。
    这是容皓送他的上元节。
    第167章 云岚像把一棵张牙舞爪的树扭成正型一……
    收复靖北,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但论功行赏的事,也是不能推迟的。
    朝中塞上,顿时都热闹了起来,各种派系都活跃了起来,也各有各的论调,头一个自然是敖仲,中流砥柱,守住了幽州,就算封王也是众望所归,又追封了殉城的幽州牧李泓,都是毫无异议的事。只是接下来的功劳就有了争议了。
    风头正劲的,是燕北的年轻将领,东宫出去的伴读大人羽燕然。恭亲王年纪又小,位置又高,虽然有功,不过赏赐府邸罢了,俞烨是功过参半,也难说,只有羽燕然,幽州最后一战时,燕北驰援立下大功不说,直接打得西戎人退了兵,后面还追出几百里,正应了他的名字,勒石燕然。简直与当年封狼居胥的典故一般,十分扬眉吐气。
    恰好他又是天子近臣,东宫的班底。当年东宫的伴读,容家入主枢密院,敖家要封王,叶家自不必说,小叶相不到二十四岁,已经要登阁拜相了。京中传言,都说平阳侯羽燕然要封王了。
    也有异议,几个枢密院的臣子,和少数对军功研究得深的士子对此很是不屑。说外行人不懂军事,只会盛赞羽燕然的功劳。封狼居胥也好,大退八百里也好,都是因为西戎本来就是最后一战。西戎人打不下,本来就是要退兵,哪里是羽燕然的功劳?
    朝堂上争论不休,迟迟没个定论。好在圣上还是英明的,不动如山,只是先召回了一批将领,其中就有羽燕然。靖北的众将都以军情推辞,要收复靖北再论功,也是情理之中。也有说是俞烨自知有错,所以想要将功折罪的,倒是恭亲王和几个监军先回了京城。
    羽燕然这次回京,可谓是春风得意,风头一时无俩。京中视为贵人不说,各派系也竭力拉拢,百姓更是箪食壶浆以迎功臣,京中传言,都说平阳侯羽燕然要封王靖北了,云岚看了消息都说实在太隆重了些,怕惯坏了羽燕然。
    谁知道她这句话真就一语成谶,倒不是羽燕然故意放肆骄横,只是他这人素来行事豪迈不拘小节,当年在东宫就被参过留宿花街,如今形势大好,自然是百无禁忌。
    要是寻常小事都还好说,遮掩遮掩也就过去了,他偏偏犯下弥天大错。
    叶椋羽还是顾念东宫情谊的,也是知道他本性,所以江南一派的谏臣都守口如瓶。但御史却饶不了他,奏折雪片一般飞来,上面罗列的罪状或多或少,头一条总归是一样的:与京官交从过密,结交文臣。
    这是武将的大忌,也是最大的死罪,羽燕然犯了当年和陈三金一样的错误,竟然和当朝左相玄同甫走到了一起。也是玄同甫老糊涂了,或是自诩从龙之臣,竟然敢勾结将领。
    天子仁慈,没有抄家,只是革职查办,关入诏狱中。玄同甫也识时务,在狱中就自尽了事,不让天子为难,他也算是一代名相,三朝的老臣,到了这个下场,实在让人唏嘘,好在他一辈子小心谨慎,死也死得恰逢其时。子孙仍有进士的途径,不算文脉断绝。
    云岚细查下来,这事倒是羽燕然过分,玄同甫不过例行问候,羽燕然却主动结交。也是他离京太早,在边关打仗多,读书少,对权力毫无嗅觉,他上次离京时东宫虽然崇高,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殿下,他不知道现在龙椅上的人是天子,不再是和他一起长大、知晓他本性所以可以任由他逾规的萧景衍。
    玄同甫入狱后,羽燕然这傻子总算回过神来,请罪,再告罪,甚至自请入诏狱,听凭发落,都不允。叶家容家不敢作声,是天子震怒,有传言甚至说要夺去羽燕然的侯位,当年罗慎思都没有过的待遇。
    这件事拖了一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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