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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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稳,都是他可以推算出来的,他基本不看。反而把一些哨探的密函看得仔细,其实就算是羽燕然在时,东宫也没有收过这么“详尽”的密函,显然是为了言君玉准备的。太子殿下的用心总在这些小地方,不是对权力敏锐的人,根本无法察觉。
    “找到了。”言君玉找出一封信件:“这些是筛选过的边关家书,有商人的也有士兵的,本来是担心他们泄露军机的。但有时候他们会说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比如这封,就提到燕北的乌头雁开始筑巢,乌头雁是吃鱼的,乌头雁筑巢,河水解冻就不会超过三天了。这是靖北小官的奏折,废话好多,不过他说早上有东浮云是大吉之兆,预示边关太平。但洛衡教我看农事书学观星看天气,边关虽然气候不同,但东浮云都是先雨后晴,西戎重甲骑兵最怕雨,下过雨后靖北一定放松警惕,察云朔可喜欢星夜进攻了……”
    他一面说,一面看下面日期,本来还想催着往边关报信的,结果一看落款,心凉半截。
    “察云朔昨天就双线进攻燕北和靖北了!现在只怕玉门关都要打下来了!”
    其他两人却都十分淡定。
    “玉门关打下来不至于。”太子殿下淡淡道:“倒是燕北,城已经被人围了。最迟今晚战报应该就到了。”
    言君玉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沉重,倒不是因为围城的事,战局上一角沦陷是常有的事,下棋也同理,让一城甚至让一片疆域都是常有的事。虽然敖霁和羽燕然都在燕北,但燕北王用羽燕然的话说,叫“简直是千年老龟成精”,早就把碎叶城建得铁桶一般,围上小半年不成问题,周边拱卫的两座小城也很坚固,可以守望相助。
    让他心沉到底的,是仗到底还是打起来了这件事。
    他推演了几个月,最大的结论,是大周单论打仗,不会是西戎的对手。当然守还是可以守,靖北侯和幽州牧,都是守城的好手,要是日后敖仲去更好,他还擅长步步蚕食,不会被动挨打。燕北王虽然向来反应慢,不会打仗,但龟缩防守很有一套,燕北苦寒,百姓不多,也没法出什么大事,打半年还是那样。
    但怎么赢呢?
    边疆战事不停,对国库是极大负担,况且西戎后方一片坦途,可以四处劫掠补充,以战养战。大周边防却是举国之力养活的,虽然他知道萧景衍一定有办法,但如果能打赢,哪怕只是狠狠赢一场,让西戎胆寒,不再把大周当做主要目标,就能极大地减轻负担。
    卫孺要是知道了,一定摩拳擦掌,今晚就要去边疆投军。但言君玉现在都没找到对付蒙苍的方法,去边疆也不过是起一个普通的将领作用,战场虽然能历练,但是非常缓慢,言君玉已经错过像蒙苍那样从小在战场上长大的机会。不如现在先把东宫能学的全学了,毕竟皇宫的好东西和厉害人物都多,羽燕然的军报,钟将军的枪法,洛衡教的观星象……虽然自己现在跟叶椋羽说话还不太顺,但他身上能学的东西也挺多的。
    言君玉的神色实在沉重,简直是大祸临头了一般,萧景衍看着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动作实在亲密,叶椋羽向来洒脱,也觉得呼吸一窒,像遭了一记重击。
    “小言……”太子殿下刚开口,又有人来了。
    容皓照样是披风戴雪,进来先把外面的斗篷一扔,找个张睡榻,嚷道:“头疼,躺一会儿。”
    “我还以为容大人今晚不回来了呢。”云岚笑道,凑近来查看他:“这又是为什么喝醉了呢?”
    她话里向来弯弯绕多,这话意思是:之前天天喝醉是因为要杀赫连,现在赫连没死,怎么还喝呢?
    容皓只是笑:“我今天去安南军里转了转,敖将军治军太严,天衣无缝,简直无处落脚……”
    “你是苍蝇吗?还‘无处落脚‘。”云岚一面数落他,一面看着宫女上来端水给他洗脸,容皓今天看来也挺辛苦,衣襟上雪花都没融,心情倒是不错,把西戎使馆发生的事细细说了,言君玉认真听,听着听着忽然转头看萧景衍。
    “怎么了?”
    他没说话,看看萧景衍,又看看容皓,显然容皓想的那一层他也想到了。
    “所以圣上是知道西戎已经围了碎叶城同时进攻靖北的情况下,还把赫连放走了?”言君玉不敢相信:“就为了试朱雀吗?”
    “是为了试朱雀,但主要还是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掌控力,试朱雀和净卫,也试敖仲和咱们东宫。错误的事比正确的事更能展示权力,指鹿为马就是一样的道理。”叶椋羽竟然也认真教他:“但权术玩多了,也容易为权术所误。人有时候会为了安心做一些不必要甚至有害的事,尤其是在感觉自己虚弱无力的时候,这也是人性的弱点。”
    他的说话又和洛衡他们动辄引经据典不同,十分容易听懂,简单的同时又能往深处想。
    “但一国之君这样做,实在……”云岚到底不敢当着太子殿下面太褒贬庆德帝,话锋一转,找容皓:“你也真是胆小,今天要换了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着敖仲面杀了赫连,看他怎么跟圣上复命。”
    她虽然常行诛心计,却少说诛心之语,要换了别人,就是容皓自己遇到这种情况,都要调侃两句“是不是舍不得动手”,但她却点明是容皓有所顾忌。
    “你当敖仲是燕北王啊,这么容易被你钳制住?他亲女儿眼睛都不眨就往火坑里扔,会顾忌东宫?别看他是武将,玄同甫和雍瀚海加起来都不及他深沉,兵权在手,只要拿下他,什么纯臣,直接一盘散沙了。”容皓在睡榻上升个懒腰:“不过他和圣上哪是这么容易拆开的?他迟迟不表态,就是有恃无恐,就算他到最后一刻都不回头,殿下以后还是不得不倚重他。要是羽燕然父亲还在,或者老叶相晚走两年,那样鄢珑父亲就不会在南召受伤……”
    “你是睡着了?都做起梦来了。”叶椋羽笑他。
    “你就笑吧,拿下敖仲可是你的事,拿不下,大家还要辛苦到夏天,拿下了就专心对付西戎就行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雀儿,你学了这么多年,是该露一手了吧。”容皓醉意上来,懒洋洋道。
    “哪里学的这套词,跟街头卖艺似的。”云岚一边说他,一边替他盖上锦被。夜色深沉,言君玉看了半天书,也有点犯困。萧景衍桌案上还堆叠如山,显然都是今晚必须要做完的事,因为云岚也不劝他“殿下睡一觉,明天起来再看是一样”了。
    “小言困了?”
    “有点,但我想等你。”
    要是只有自己和他,言君玉现在已经躺平了,之前他也靠在萧景衍腿上休息过,常常睡醒已经在床上了。但人一多就有点不好意思,也许是因为今晚特殊,所以不想去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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