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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都对他惦记有加了。要不是钱书柔夫妻俩太能作妖,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项燕都不可能真的跟他们一刀两断。
项骆目光扫了一眼项宗延,随后又看向钱书柔:“听说你找我。有事吗?”
项骆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没有感情,且带着淡淡的疏离。
钱书柔目光慢慢聚焦在项骆的身上,忽然笑了。那个笑不似平时的阴阳怪气或是神气活现,也不是普通开心的笑。而是呆滞中带着几分自嘲。
“我家的宗延他爸要是还在,应该也是这样把。他是好孩子,虽说学习不好,可他孝顺,知道心疼人……”
项骆不喜欢这样的感情牌。何况她跟钱书柔的儿子实在没什么兄弟之情。
“所以呢?”项骆冷言问道,“不要跟我说你是拿我当儿子。”
钱书柔微怔,看着项骆,眼睛里多了几分清明:“你为什么不跟兴文好呢,他跟你长得那么像,孩子那么好,为什么你们兄弟俩就不像你们爹那样亲近呢?你为什么都不帮一帮他……”
钱书柔儿子叫项兴文,正好跟周兴文同名,且差不多的岁数。只可惜,同名不同命。周兴文一直都是个知进退懂分寸的好孩子,项兴文却已经命丧黄泉三载了。
项骆今天比往常更加不近人情:
“您真的忘了吗?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分明是您亲手挑唆的。”
第172章 第 172 章
钱书柔是打感情牌也好, 真的有所悔悟也罢,项骆都不吃这一套。
如果反悔了,从前所作的就能得到原谅。那监·狱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死刑更加要减少百分之90。
她作恶多端, 哪里是悔悟觉醒就能轻易说过去的。
项骆继续道:“小的时候, 我跟项兴文关系还是不错的。你忘了?是你挑唆的他跟我做对。八岁那年我们一块出去玩雪, 他一把把我推进深雪里, 看着我往下陷。他说,只要我死了,你就不会再拿我做比较,逼着他学习了。他眼睁睁看着我陷进雪里在哪里笑, 要不是正好有大人路过,我那时就冻死在雪里了。那时的他才六岁。我爸妈找你要说法,你却只轻飘飘的说了句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那会死人。”
项骆冷笑着继续道:“自那以后, 他就三天两头的找我麻烦。可惜,我父母顾念当哥哥,不会跟你计较, 我从小就不是个吃亏的主。他用石头砸我, 我就把他关没人住的屋子里。他让我踩牛粪,我就把他按在牛粪上。后来他越来越不学好,开始接触社会上的人,想要靠着外人打我, 我也让他付出了一次比一次惨重的代价。可他为什么得了那么多教训还要乐此不疲的针对我?钱书柔, 这不都是你教的吗?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你的影子。凭借这一点,你凭什么让我对他有兄弟之情, 他又什么时候当我是哥哥?”
钱书柔被说的哑口无言,张嘴怔了半晌,才咬牙切齿的挤出来一句:“那你也是当哥哥的!他还那么小,你就非要跟他一般见识?”
这话从小到大项骆听太多了。
项骆反问:“那你呢?你口口声声让我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你什么时候真的当自己是我三婶了?他是我弟弟不假,你还是我长辈呢。你在我面前,有一分一毫当长辈的慈爱吗?还是说,所有亲情的解释权都归你所有。对你有利的部分,你据理力争,要你付出的,你就闭口不谈。还是真觉得我们项家从老到小都欠着你一个人的,所以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就必须怎么样。”
这是项骆第一次面对钱书柔长篇大论的说这么一大套。钱书柔擅长不讲理,可此时她也明白自己完全没了主动权。
项建国死了,她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失去了主心骨。
项骆来之前,钱书柔还想的很明白。可项骆来了以后,这样毫不客气的一番言论后,听得钱书柔心惊之余只剩下了一阵绝望。
项骆早就想说这些了,其实是要对项建国说的。只是项建国死的太早了,没有给项骆这个机会。
说完没看一眼项燕,项燕那头只觉得唏嘘。她虽说之前也在村子里,可到底是嫁进了周家。本家就算经常走动,很多事情也所知甚少。她只以为项燕打小就跟项兴文不对付,却不知道里头还有这么一番事。
倒是庆幸项骆从小就是这样不吃亏的性格。不然有这么个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的兄弟,能长大都是幸运的事情。
见钱书柔无话可说,项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老太太留下遗言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是借口。这次见面将想要说的话说开了,也算是给他们这些年亲戚情分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项骆也不打算多留了,回头对项燕点了点头,姑侄二人刚要走,钱书柔那边已经完全慌了。
“不行!不能走,你们不能走,回来!”钱书柔慌忙起身,身上的孩子都没抓住。项宗延摔在地上哭声顿起,钱书柔看着孩子,目光一阵的恍惚。
项燕听见哭声有些不忍,回头看了一眼,却恰好对上了钱书柔一双疯狂的眼睛。
钱书柔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抓起桌子上喝水的杯子用力一摔,捡起了一个玻璃碎片就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们不准走!”
项骆回头,看着疯狂的钱书柔,只觉得厌恶更甚。
见项骆皱眉,钱书柔的笑容更甚,扯开了嗓子喊到:“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知道你想让我死!我这就死!可宗延是你的亲外甥,是你们项家唯一的孙子!你不能看着他吃苦!我走了,不能让他没人养!小骆,你是他唯一的大爷(大伯),你是他唯一的依靠!”
项骆看着那一片玻璃碎片,很明显的看见那玻璃刺破皮肤的一瞬间,钱书柔的手指向后缩了缩。显然,她也害怕这玻璃真的伤到自己。
再看钱书柔,虽说瞧着声嘶力竭,可一双眼睛里依旧透着几分贪婪。
她并非孤注一掷,只是想要利用她这绝望寡妇的身份,以此逼迫项骆换来一个承诺。
可她真的会寻死吗?
知道此事,项骆还是相当的冷静:“你若死了,也不过是孤儿院多了一个孩子罢了。不过你放心,现在的孤儿院待遇比过去还好,至少也要比你养着的时候更好。”
说着话,项骆已经走到了门前,刚要伸手去开门,有听见钱书柔将杯子碎片狠狠砸在了项骆的羽绒服上。碎片应声落地,摔的更碎了。
“你这个畜生!你就真不怕遭报应吗?”
项骆还没急着开口,一回头却看见钱书柔一双满是仇恨的眼睛狠狠瞪着自己。
“你这种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为什么我的兴文死了,你却还活着!你早该死了!你早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