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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斐感受着身体倒地抽搐的濒死感觉,思华匆匆逃跑时抹着眼泪说的话犹在耳边。
“小殿下,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推杜家小姐下水,你不知道吗,那、那可是郡主的命根子啊!”
泪水顺着小楚斐的脸颊淌下,牙关紧咬,咯咯作响。
楚斐还记得自己当初在想什么。
原来嫁入杜家的他的那位待遇和公主差不多的郡主表姐,早就知道是他推人下水,才会在他背着杜景然走出水潭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给了一件披风,却连身上的水都没让他擦。
“阿斐,阿斐!”兄长难得惊慌失措的声音响在迷蒙之中。
楚斐在梦中重温当年,听着兄长大喊道,“来人!来人,传太医!告诉摄政王,阿斐若是不在了,我也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兵荒马乱过后,梦中身体抽痛的感觉愈发明显,意识却渐渐沉了下去。
这个梦做过太多次,楚斐知道,他快醒了。
睁开眼,黑沉沉的雾里,简清站在炉灶边回眸诧异地看他一眼,“王爷?”
楚斐愣住一瞬,他竟是在简氏酒楼后厨睡着了吗?他的戒心什么时候降低到了这个地步?
正想着,下一刻,雾气四起,简清冷着脸取了一包灰白色的粉末加进锅里,端着碗哐的一声砸在他面前,“吃饭。”
那粉末像是什么毒物,楚斐心中发寒,只觉得手脚都不受自己控制,倒退一步,不知撞上了什么。
腹中一痛,楚斐猝然惊醒,满眼夜色黑沉。
处理完事情便早早睡下的他按了按发痛的肚腹,恍恍惚惚地回忆着今天的饭食。
简家送来了什么来着?
是了,他没有吃饭,简氏酒楼也没有送饭来。
夜幕低垂,城门已关,简氏酒楼相较往日迟迟未灭的灯笼也暗了下去。
李二娘摘下酒楼门前的灯笼吹熄,将灯笼收进柜台下面。门扇半掩,街上人声渐轻,只有各家院落后面还有些许语声烛光。
后厨里,今天轮到阿菇调和明早要用的面团,简清伸手查看过软硬,摇了摇头,指点道,“有点偏软,再试试。”
阿菇咬着嘴唇嗯了一声,又倒了些面粉进盆,借着油灯火光,努力体会着东家教导的软硬程度,让面团的触感清晰留在手中。
灶台上晾着清洗干净的碗盘,木桌一角放下了一个瓷碗和几盆明早要用的打卤浇头,拿纱笼罩着,再加上人不时过去赶一赶的动作,便没了灰尘蝇虫的危害。
李二娘进门衣袖拂过纱笼,简清正好回头看见,顿了顿,道,“二娘,把毛豆倒桶里吧,明早给倾脚头拿去一起倒了。”
闻言,阿菇继续揉着她的面团,李二娘却小心翼翼看了好几眼简清,窥着她神色好似并不在意似的,才道,“东家,别伤心,那人的身份,指不定是忙什么去了呢。”
简清诧异道,“我伤心什么?他吃不到,是他亏了,该他伤心才是。”
李二娘虽是口中应了,但面上还有些不忍。等到简清开始赶她回家,李二娘这才端起华阳王专属的大碗,将放了大半天的毛豆倒进泔水桶,这才犹犹豫豫地走了。
等到夜里众人安顿睡下,独自躺在床榻之上,简清想着明天要新上的菜色该怎样亮相,眼前却浮现出了华阳王一口口吃饭吃得极为认真的影子。
要不然说长得好就是占便宜,连她这个不是颜控的人,连着和他相处了几天,虽然心里知晓不过是吃一顿饭的交情,也都会不自觉对华阳王较旁的食客更温和些。
简清想到今天不知为何没有来的这位特殊的食客,轻轻呼出一口气,闭眼睡去,沉沉睡意席卷。
皎洁的月光照亮少女脸庞,也照亮了峭壁之上眉头紧锁的青年脸颊。
楚斐有些恍惚地看着床帐,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窗口的微光照亮床榻前一片,屏风后的卧房里除了一盆清水,半个摆设也无。任谁都想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亲弟竟然住的是这般居所,冷硬简陋,透着古怪。
而正是这简陋的一切,将楚斐从最后那过分真实的梦中拽出来。梦境最后的一瞬虚影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眼前,他吐出一口气,翻身下地,将头埋进水盆。
提前加了冰块的凉水冷得彻骨,再抬头时,眼神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