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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石溪山上两个墓,葬着三个人。
旧墓草已深。
晦暗新碑上方,刻着十六个字:
生于盛夏,死于寒冬
共赴晚秋,终于新春
下方寥寥一语:
我将致死赠你永恒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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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每至冬季,南阳和辛由便雨雪纷飞,绵延不绝。
大雪犹如滔滔心海,生生不息。
………………
而当年六月一日,绵雨纷飞时,没人知道一位沉郁的清雅男人全身黑,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怀抱一束白玫瑰来到了石溪后山,也就是夏参衍与司锦卿的墓地。
彼时该是草木葱茏,山花遍野,万物朝生,只是今日烟雨朦胧,万般美景也笼罩在了这片阴雨下。
那新碑旁没有杂草丛生,似常有人来拂尘清扫。
黑衣男人蹲下身将白玫瑰缓缓放置碑前,他的面容掩在这片沉郁下看不真切。修长的指尖略过石碑上刻过的字,神情专注肃穆。
许久,他才收回手,弯了弯唇,眉目温柔的朝早已沉眠地底的人笑着轻声道:
“Apricity,Uma,永远的神。”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个人篇番外了。
有些搞不清的东西番外会说的哈。
感谢观阅。
第39章 番外二:参商
我叫夏商徵。
参衍是我的弟弟, 轸汐是我的妹妹。
参衍十六岁那年,妹妹十二岁,我二十岁。
彼时的我还在国外留学。没有人告诉我爷爷去世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弟弟会因为走投无路, 跟着别人走了。
后来才知道,是母亲怕耽误我的学业瞒了我。于是等我回来,爷爷没了, 弟弟也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带走了。
我气得发狂, 那是我那么多年里第一次和母亲吵架, 我大声质问她凭什么把衍衍送给别人?
母亲一向是个好强的女人, 这辈子都没流过多少泪, 却在面对我的斥责时, 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在想什么我大概是清楚的, 无非就是一个女人的虚荣心。
她怕衍衍拖累了她。
可衍衍有什么错?他们怎么可以都不要他。
我想去把弟弟要回来。
那时的我已经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我认为我自己可以照顾他了。
他们不要他,我要他。
我可以带他出国, 送他上学,大不了我照顾他保护他。我带他离开夏家和聂家, 我想让他开心自由, 明白自己有家。
可我没想到他会不跟我走。
他看我的眼神畏惧又疏离, 如同陌生人。
我和他说我是哥哥, 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缓慢的摇了摇头, 说:“我不认识你, 我不和你走。”
我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
我出国留学仅仅是两年前的事,他却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
十八岁到二十岁, 按理说容貌不会有多大的改变,他为什么不记得我?
可没待我多想,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就出现了,他璀璨耀眼,一来就夺走了衍衍全部的目光。
明明我才是他的亲人。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做他唯一的亲人。
他却……不记得我了。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突然浮上一些不太好的想法,人比脑子快,我扑上去想拎住司锦卿的衣领。只是我的手还没碰到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轻轻捏着我的手腕将我狠狠推了开来。
我气急,怒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司锦卿似乎有些疑惑,眉眼里是深深的不耐烦,但估计是顾及夏参衍还在场,所以只是冷冷道:“夏先生有什么话可以明说。”
我看了眼吓得不敢说话的衍衍,低声问他:“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司锦卿皱了皱眉,轻轻后退几步和我拉开距离,却似乎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不咸不淡道:“夏先生与衍衍少有来往。”
言下之意就是怪我没有守护好衍衍。
是我,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扔在国内,而自己离开呢,我应该带上他的……可我有什么办法,那时候的我还要靠着聂家才能出国,聂家不喜欢他,他们都知道衍衍的身体有问题,不会花这种闲钱送衍衍去国外,而当时的我根本没有经济独立的能力。
是我自己无能,是我来晚了。
或许没有人会相信,我拼命读书,拼命争取去国外留学进修的机会,几乎是用孤注一掷的勇气往上爬,不是为了自己能在聂家过得好,也不是为了母亲能在聂家立稳脚跟。
于我来说,聂家什么都不是,母亲的改嫁于我而言是一种背叛,是她对这个家的背叛。
可身为儿子的我,没办法对母亲做出评判。
当时父亲选择了衍衍和汐汐,我不可能抛下母亲一个人,于是我跟着母亲去了聂家。
那个虚伪又冰冷的别墅让我厌恶。
可是他怎么能不等我回来就和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离开?
我才是他哥哥,他不依赖我,不打电话给我,不来求助我,却跟别人走了。他还说不认识我,短短两年,他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无法,只能拜托了一个国内的朋友让他暗中照顾衍衍,保证司锦卿不会对他图谋不轨。而我必须接着念书,只有出人头地,才能脱离父母和聂家,把衍衍抢回来。
于是我再次出了国,这两年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我朋友偶尔会和我拍一两张他的照片,和我说他现在怎么样,又在干些什么。
以往过年都不一定回一次的我,那时几乎一有假期就会回国,但经常是躲在暗处看着他,不敢吓到他。
直到后来我得知他进了娱乐圈。
我气得发疯,请假回国跑去司氏找到司锦卿差点和他打一架,司锦卿挨了我一拳没躲,最后才和我说:“他喜欢唱歌。”
也是,我这么多年不在他身边,连他爱好什么想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就算是这样,司锦卿身为他现在表面上的监护人,怎么能让他进这种肮脏圈子?
司锦卿没有和我多解释,大约是厌烦至极,不欲与我多解释,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我连去见衍衍的勇气也没有,我怕他又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做的很失败,事实上,我确实很失败,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
所以我只好再一次失魂落魄的出了国。
然而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衍衍居然还是和司锦卿在一起了。
这似乎是意料之外,又似乎是情理之中。
多年的社会经历和西方教育使我并不反感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