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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她坐上副驾,中素拉开后门,就要上车。江彧扭头道:“我没给你请假,回去睡觉。”
凌晨的马路寂寂无人,路旁是飞速倒退的路灯,交织出片片庞大而错落的光影。车驶过一个绿灯,下个路口是黄灯,然后跳转成红灯。再次启动,信号灯被抻成长长一条彩带,又像是星星,红的黄的绿的,忽闪忽烁。音响里放着《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仿佛希达在给她弹琴,陈星迷离地听着,眼神恍惚,渐渐睡着了。
江彧调高了空调温度,可她睡得还是极不安稳。遇到交警查酒驾,江彧刚降下车窗,她便醒了。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江彧停好车,带她挂号化验。半夜的急诊跟打仗似的忙碌,陈星和江彧坐在诊室外等结果,她歉疚地笑道:“江老师,真的麻烦你了。谢谢你。” 江彧笑道:“没事的。倒是你,都烧到三十九度了,怎么会搞成这样?” 陈星道:“大概是最近在降温吧。” 江彧道:“多注意身体,别总和男朋友半夜煲电话粥。”
陈星不知如何接话,又顺势想到最近的烦心事,不免低沉起来。幸而血常规结果出来了,她获救一般拿给医生看。诊断结果是细菌感染,医生给她开了退烧药和一天的盐水。江彧替她取好药,送到输液室去。等着护士叫号的时候,江彧给她喝了退烧药。
针头扎进静脉里,冰凉的液体流进血液,陈星把衣袖往下捋。门外来了辆急救车,担架上躺着一个已经昏迷的病人,家属几乎要跪在手术室门口恳求医生。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灯光刺眼,江彧的手支在额头上,忽然道:“我以前和中素讲,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也用那种眼神看我,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无力,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陈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话题,一只手的指甲掐着掌心,转头看他。江彧默然了一会,笑道:“你和她关系很好吧。”
“她” 当然指中素,陈星笑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记得刚开学那天,中素半夜才来。她爬到我床上,说自己没有带棉被,于是我跟她挤了一晚。她睡相很差,几乎把我的棉被全抢去了,一点都没有陌生人之间的客气。” 江彧含笑,陈星不见他开口,于是说下去:“也算倾盖如故。她待人极好,很随和,大家都愿意同她玩。”
清洁工抱着扫帚过来扫地。灰尘细细的,像火星沫子飘在输液室里。江彧仍旧沉默,看起来魂不守舍,颇有心事。从前,陈星认为他身上带着点云淡风轻的意味,面对学生,总保持着类似 “不器” 的君子之风。她是十分景仰江彧的,可刚才的他跟现在判若两人,陈星并不觉得是抢救室里的画面给他带来了震撼。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他的情绪转换是在一瞬间的 —— 她想起来了,是在提到中素后变得不一样了。陈星心底莫名一跳,又立马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她笑自己许是高烧烧糊涂了。
江彧话锋一转,微笑道:“给我讲讲你和秦川的故事吧。” 陈星于是从他们相识讲起,点点滴滴回忆起过去,思绪被拉到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她近日总厌烦秦川,觉得和他在一起,自己的私人空间越来越少了,甚至连吃饭也找借口躲着他。可再从头回想,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对她也是从始至终的好。他们怎么就找不到当时的悸动了?陈星讲着讲着,语意里便透出哀伤和感慨。她笑道:“曾经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生一世,可现在看看,好像也快到头了。”
她把江彧当作一个发泄对象,像倒苦水一样把话一股脑全讲出来了。江彧就一直静静听着,时而 “唔” 一声应答她。边上的老太输完液,绣了牡丹团纹的暗红色棉鞋往地上一蹬,身子向前倾着,慢吞吞离开了。江彧微笑道:“其实像你这样的女孩,如果单纯想找新鲜感,会有大把的男孩任你挑。可新鲜感总会过去的,秦川他愿意陪伴你,这才是他最为可贵的地方。”
他点到这里,就不往下说了。陈星怔了怔,道:“江老师,你当初为什么不阻止我跟他在一起。像别的班主任一样,禁止早恋?” 江彧笑道:“怎么?我不让你们在一起,你就不喜欢他了?” 陈星道:“当然不会。” 江彧微笑着摸了摸她脑袋,道:“那不就行了。这么纯洁的爱情,我要是做了坏人,会于心不忍的。”
最后一袋盐水挂完,护士来拔针。两人回到学校已经五点,江彧把她送到寝室楼下,自己去了办公室休息。陈星看他眼睛下面一圈淡淡的青色,想来他陪了她大半夜,明天还要上早课,心里过意不去,再三道谢。中素担心她,也是一夜未安睡,陈星刚开门便跳下床迎了出来,帮她提包拿衣服。陈星笑道:“好了,赶紧去睡觉吧,等会还要晨跑。”
满楼红袖招II
希达像换了一个人。他开始独来独往,对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他又变回了原来的他,远在云端,遥不可及。陈星有时会想,他真的喜欢自己吗?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冷淡,好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的喜欢来得太突然,一如现在的骤然消逝。虽然希达说,不打扰不离开,但陈星总觉得对他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