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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踩着七色云彩娶了他的心上人。而她从头至尾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场还未开始便要落幕的闹剧。
陈星很平静地笑着,照在脸上的光使她颓败的微笑维持下去。嘉言仰头望着希达笑道:“他们是我的同学。这是陈星、余中素、夏天、秦川。” 希达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陈星身上,然后移开去。他撤出了嘉言挽在臂弯里的胳膊,笑道:“我知道。我们都认识。” 嘉言笑道:“呀!你不早说!这样显得我忙进忙出的,多不好意思!”
嘉言的笑容明快而真切,眼神熠熠有光,就连镜片上都闪着一抹流光。陈星看得出来,她是发自肺腑地热爱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真心祝福他们。这时中素插话道:“我们吃饭去吧?你们慢慢来。” 他们也就说了再见。
中素在综合体里随便找了家饭店。陈星的眉梢眼角都是往下挂的,显得整个人郁郁寡欢。夏天问道:“你怎么了?” 她手一抖,花生掉到桌上,连滚带爬地朝桌檐滚。于是赶紧伸手去扑那颗花生,却打翻了秦川的茶杯。饱满得像珍珠一般的花生落到地上,那种迟钝的撞击声敲在秦川心头,他隐隐约约猜出了什么,可他不敢说,怕说出来就再也没机会了。他问服务员要了一包纸巾,把身上大片水渍擦干,平静而微笑着望着陈星,眼里有柔情,也有困惑,困惑为什么要死心塌地地爱她。
他们忘记了陈星不能吃辣,她自己也没说。每道菜都铺着满满一层红辣椒,油得发亮。陈星满头大汗,双眼通红,不断往胃里灌水。那辣就像一剂催化剂,吃着吃着便眼前模糊了,头晕脑胀,整个世界都颠倒过去。眼泪沿着脸颊汩汩向下流着,她甚至分不清到底为什么流眼泪。秦川不停给她加水递纸,这让她惶惑。桌下,他的手牵住她,她也紧紧握着他 —— 虽然自私又愚蠢,可她不能再失去了。
吃完晚饭,中素叫了辆车,陈星让她到家后在群里发个消息。夏天走去附近的地铁站,问陈星要不要一起。陈星道:“我坐二号线,不顺路。” 和夏天道了再见,剩下秦川和她两人立在原地。农历十七,水墨蓝的天如大海寂寂沉沉,一轮圆得缺憾的月亮从地平线缓缓升起。远处的群山陷入黑暗,唯有山顶的城隍阁金碧辉煌,檐牙高啄,高插青冥。街边亮起路灯,一闪一闪,如同星子洒落人间。汽车鸣着喇叭呼啸而过,“嗖” 一下,像一尾箭羽飞过去了。车灯也明晃晃的,照在人脸上,亮得能看清虹膜正中的瞳孔,细细一道,骤然缩小,变成黑黑一点。
秦川道:“你晚饭吃饱没?” 陈星摇头道:“太辣了,几乎没吃。” 秦川笑道:“我看你光喝水了,要不要再去吃一点?” 陈星看了眼手机,道:“走吧,时间还早。” 河坊街从未冷清过,吹糖人的,拉大片的,捏泥塑的摊前悬了一枚灯泡,老师傅坐在矮竹板凳上吆喝 “看一下!看一下喽!”。陈星停在糖人铺前,摊主抬头道:“十块钱现成,转盘十五块钱。” 陈星道:“那给我转一个吧。”
那是个莫约半米宽的转盘,分成十二个格子,每个格子里用红纸贴着不同形状的花鸟鱼虫。她轻轻拨动木制指针,那指针便飞快转了起来,仿佛那根本不是指针而是飞逝的时间。包着红胶布的尖头转过一个又一个图案,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音,左摇右晃,停在兔子上。老师傅舀起锅炉里煮得冒泡的糖浆,娴熟地在白色大理石板上一顿行云流水,用小铲刀铲起糖画,粘上竹签。陈星接过,对秦川道:“给我拍张照片。” 她站在糖人铺前,把手里的兔子举在脸边,露出牙齿,傻傻地笑着。秦川低头咬了口她的兔子,陈星心疼道:“你把耳朵吃掉啦!”
他们边走边逛,陈星买了一盒龙须糖,糖丝极细,毛茸茸的,像长了毛的豆腐。她让秦川帮忙拿糖人,自己捏起一块往嘴里送,入口即化。走到一面白墙前,墙上用正楷书着繁体的 “胡庆余堂国药号”,每个字皆有一间商铺大小,气势恢弘。墙边并无路灯,对面店铺的灯光隐隐照在上面,显得凉飕飕的。陈星笑道:“这么多年,河坊街该拆的拆,该修的修,以前卖丝绸、打银饰的店现在也开始卖雪花酥和牛肉干了,好像只有这墙一直没变。我还记得以前每年寒暑假都要来这里打卡社会实践。一晃眼,竟也有十多年了。” 秦川道:“被你这么一讲,还真有点感慨起来了。良辰美景都付了断井颓垣,真是应景。”
陈星走到墙根边上感叹道:“如果有一天人类消失在地球上,那些我们引以为傲的文明都将荡然无存。书籍、字画、芯片,从远古到现代,我们祖先开创的信息储存方式,或许还比不上这道墙立得时间久。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秦川道:“信仰吧。人活的是一辈子,修短不可知。生前身后名,都比不上及时行乐来得实在。”
或许是因为死亡离他们太遥远,他们没有继续讨论这个深奥的话题。高墙遮住了月亮,沉沉的暗影里,街上人来人往,神色类同,悲欢各异。陈星默默吃完龙须糖,把塑料盒子扔进边上的垃圾桶。秦川看了她一眼,道:“擦擦嘴。” 她凝望着他,那样柔软的轮廓,深情的眉眼,美得虚妄、梦幻。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