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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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等我摆弄停当,介绍道:“我是罗芸,这是程泠然……”刚刚踢翻脸盆的姑娘在房间那头冲我一挥手。“……欢迎入住,新室友。”
    我点点头,尽量笑得友善:“我是尹相。你们好!”
    Chapter 14
    洗漱回来,从躺到床上那刻起,我就一直在黑暗中睁着眼,没有半分睡意。
    邻床的小姐姐们以为我早睡着,小声聊着天,而后各自捧一会儿手机就睡了。
    今年公历的四月初恰逢农历三月中旬,现在就是望日前后。难怪今晚月色不很明亮,月相却完满得像银盘。寝室的窗朝正东,从我的床头望过去,可以看见月亮还没升到中天。时辰不算晏,也就九点多的样子,却已经到了我该睡觉的时候。
    黑暗中有另外两人的呼吸声,又远又绵长,很小声,根本不吵闹。可我心里骚动的不安声响嘈杂极了,简直沸反盈天。明明大脑发出该当入睡的信号,灵魂却像要挣脱躯壳一般颤抖啸叫。屋子除了我还有旁人,单这点认知就能让我作针上眠——寸寸骨血都好像被凝实的恐惧捅个对穿。
    在答应住下之时,甚至在躺到床上之前,我都没想到自己会怕成这幅样子。有前些日子宗崎留宿的经验在,我那天压根没得空想自己的恐惧,第二天还少见的睡过了头。可惜经验毕竟流于经验,眼前现实冷硬得可怕,我睡意阑珊……更兼浑身冰凉瑟缩发抖。
    金属床沿呈现暗银色,能够反射月光,映出的冷色有如匕首刃部的一点寒芒。我的思维不受控地滑向深渊,把陌生房间里所有意象都与六年前的夜晚联系,都当作开启尘封梦魇的密匙。
    倘或看不见就好了,这样想着。
    对!看不见!我于是闭上眼不看室内,试图催眠自己仍在疗养院病房内——军医女寝些微消毒水的气味很好地佐证着我的自欺。
    谁想封闭视觉之后,听觉出乎意料地敏锐。远处两人安眠的呼吸声,响得好似就在我耳畔,隐隐异化成魔鬼的低语。我感到下颌骨在打颤,板牙神经质地磕到一起,听起来就像小孩受惊后夜晚的磨牙声。轻轻抬起双手控住下巴,让上下牙床贴合得紧密些,声响才终于停止。然而背后的冷汗止不住,仍旧不断渗出,湿透了薄薄一层病号服(不错,我还带着常穿的病号服当睡衣)。
    我慌乱睁眼,仿佛刚从河底泅上岸一般,大口大口地吸气。再也不敢贸然放下眼帘,怕放大的声响把自己淹死。我索性不挣扎,挺尸似的干躺着,一边任由汗水从毛孔泌出,一边祈祷启明星快点掀起夜幕一角,让折磨早些过去。数着分秒盼望天亮,瞪着天花板消磨时间。甚至借一点微光,妄图数清老旧吊顶上纵横的裂纹。
    还好,只要活着就没有等不来的破晓,也没有等不来的明天。
    第二天,或者直接说数小时以后,我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换下又冰又潮的病号服,洗净展平晾在床头。我尽量小声地出门洗漱,无奈回来时经过她们床边,踩到了昨晚程泠然踢翻在地的脸盆,功亏一篑。
    她俩先后睁眼,问候我“早啊”,动作一致地打开撂在床头的手机锁屏——四点一刻,迷迷糊糊再睡去。除非通宵集训,她们也不必这么早起。罗芸还闭着眼睛提醒我,食堂要到五点整才开始供应早餐。
    启明星刚自地平线升起,天穹色调尚且介于光暗之间。我坐在床沿,头抵窗沿,手拿kindle,下滑翻出早几年下载的一本心理学著作,找到了应对强迫思维和行为的章节。
    我肯定不能和宗崎说住不下去,更不可能连续一周都不入睡,总得想点办法熬过在山下的日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肯付出一点努力,是不是可以变得拿捏自如,暂时摆脱噩梦,待到回程再选择重返地狱。
    还是说,此刻抱佛脚般的努力,只为证明私心里一直以来观点的真理性——理论了解得越多,也不过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越绝望而已。
    ……
    宗崎有带队训练项目,却还是亲自来接我去机场。他用保温桶带了粥和包子,看到是我开寝室门,显得很惊讶。我知道,他想让我多睡一会儿,大抵还想着叫醒睡眼惺忪的我,到车上再解决早餐。
    我开门就冲他笑,笑起来卧蚕明显,昏暗光线下多少能遮一点乌青的眼袋。他好久没见过大朵的笑容一般,稀奇地直咂嘴:“阿相,我真想拍下来,可以常看看。”
    待到抵达基地机场,太阳也不过刚刚升起,山岚还有一点晨雾没散尽。人间晨辉真比哪一处的都灿亮,能悠然而明晰地倾洒在心间。在山下总能感受最鲜明的早春四月,有风有雾,也有嫩叶香花,比不胜寒的高处不知好上多少倍。
    他们队伍来得早,训练用的战机还没有出库,整个机场呈现出空阔之地特有的恢弘气势。宗崎领我站到两条跑道交汇出的一处三角地,说在这看很安全不要走动,又说他们要先做整机测试,等待时间或许会有些久,我统统应“好”说“没事你去忙吧”,因为我看到指战员在冲他招手,战友正着急忙慌给他打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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