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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令蔚深吸了一口气,他没直面过这样的费澜,大抵是对方在他面前一直是收敛了的,现在的模样让叶令蔚感受到不可名状的危险。
他一把挥开费澜的手,掉头就跑,“反正不要你管。”
怎么可能跑得掉?
费澜伸手就把人带了回来,男生的手腕很细,一掌就能完全握在手心,叶令蔚低着头,站在面前的模样,温顺极了。
“讲不过就跑?”费澜眉眼带着笑,“我教你的?”
叶令蔚放弃挣扎了,他抬起头,看着费澜,“你没教我,我自己想跑。”
“跑哪儿去?”费澜依然很平和。
“没你就行。”叶令蔚想都没想就说道。
然后叶令蔚就眼睁睁的看着费澜的眼神变了,虽然看起来依然温和,但叶令蔚能感觉到对方的变化,含蓄,默然,令人畏惧。
费澜有想过,叶令蔚会有自己的生活,会长大,会读大学,会谈恋爱甚至结婚,在那天之前,费澜是完全能够接受未来这些事情的发生的。
但现在不行。
对方舌尖的柔软现在都好像在舔舐着他尚未痊愈的伤口。
费澜不想吓到他,他知道,叶令蔚现在对自己没半点儿除对哥哥以外的感情。
可这样胡乱说话,也实在是令人气恼。
良久。
费澜才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有些无奈。
“叶娇娇,”费澜说,“我不谈恋爱,我不结婚,我永远都陪着你。”
叶令蔚眼睛慢慢瞪大,他听见费澜一字一句的跟自己承诺,“不会有别人,你别担心。”
他连责备对方都舍不得,想教训也下不了手。
虽然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有点不对劲,但确实是自己想听到的,叶令蔚松了一口气,他可以接受大哥二哥抛弃自己,但费澜不可以,他不允许费澜也离开。
“你说的,”叶令蔚说道,“那我也不谈。”
费澜,“......”
“嗯,你说的。”不谈恋爱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说出来,费澜揉了揉叶令蔚的头发,掌下是密密麻麻的大网,在缓缓撒开。
叶令蔚不好再把位置换回去,也不敢跟费澜说自己跟宝可梦说了什么,一整个晚自习都心不在焉。
直到费澜被宝可梦叫走。
叶令蔚一下子整个人都绷紧了。
完了,他好像做了一件不太对的事情。
费澜以为方可蒙找自己是要说关于考试的事情,站了一会儿,一直没听见声音,他才抬眼,然后就看见方可蒙表情复杂的盯着自己。
“原来是这样啊。”
哪样啊?
“我还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对你影响这么大......”
哪种事情啊?
费澜平生少见的感到疑惑,这算一次。
方可蒙摆摆手,也不卖关子了,“算了,跟你明说,有人跟我说你早恋,我就说你怎么忽然愿意学习了,原来是因为谈恋爱了啊,我可先跟你说好,我不反对你早恋,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但......”
费澜笑得莫名,“老师,打断一下,我可以请问,是谁跟您说我早恋了的?”
方可蒙不想说的,毕竟这涉及到举报人的人身安全,但费澜是个有分寸的学生,他知道,所以他说了。
费澜从办公室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下晚自习,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他跟最后一个拎着书包出教室的人撞了个正着。
叶令蔚低着头,看着眼熟的鞋子。
视线一路往上。
“......”
费澜似笑非笑,“就这么恨我?”
48、玫瑰与枪 两天一夜1
“哎, 费澜,你别生气啊.......”
费澜走得挺快,但是很心机的用了叶令蔚不用跑堪堪勉强能追上的速度,叶令蔚跟在后边, 微微喘着气。
“你再生气, 我就生气了。”
“你生气?”费澜忽然停下脚步, 有些疑惑的看着叶令蔚, “你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啊。”
叶令蔚心虚的笑了笑。
“笑个屁。”费澜语气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
“......”
两个人一起出了教学楼, 外边香樟树叶子颤颤悠悠的落在地面。
费澜看见了费锵的车, 慢慢放慢了脚步。
他余光扫了叶令蔚一眼, 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干嘛?”叶令蔚还不知所谓, 低头踢了一脚脚边的叶子, 抬眼不解费澜为什么突然不往前走了。
“我爸来接我了, 我先走了。”
费锵几乎从未来接过费澜, 这个叶令蔚也知道,叶令蔚往校门口看过去,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低调奢贵,几乎融进了黑夜里。
“我跟叔叔打个招呼啊。”叶令蔚说道。
他刚说完,费澜也来不及弄走他,车门就打开了,先下来的是费锵,他西装笔挺, 显然是刚结束工作,但他没有直接走向费澜,而是看向了车内,伸出了手。
车内一只柔软的手慢慢伸出来, 搭在了费锵的手心,然后从上边埋下来一只腿,银色的绑带高跟鞋,小腿纤细,这一点看不出是生过几个孩子的女人。
叶令蔚眼里愉悦的神色慢慢变得淡了,他问费澜,“听说她给你生了个弟弟?”
费澜笑了,“你信吗?”
姜蕙一共嚷嚷自己怀孕两次,一次是刚跟了费锵,也就是费澜被按着头叫妈的那一次;另外的一次就是两三年前吧,真假不重要,费澜也的确见过那孩子,不像费锵,也不像姜蕙。
姜蕙是陪着费锵来接费澜的,她有意跟费澜处好关系,因此不遗余力的愿意讨好费澜。
但她没想到,叶令蔚会站在费澜的身旁。
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姜蕙的嘴角都有些扯不起来了。
“姜姨,晚上好。”费澜语气平和,听不出半点对姜蕙不满的态度。
姜蕙视线却是落在叶令蔚身上的。
后者看着她,眼神似乎是有些疑惑,像是刚刚入世的小兽,好奇的看着自己。
“姜姨,晚上好。”叶令蔚学费澜,但语气慢吞吞的,就像是对待自己朋友长辈一样的客客气气,不失礼貌,但没有任何的亲近之意。
唯一显得热络的就是费锵了。
他看着叶令蔚,眼里尽是愉悦,伸手摸了摸叶令蔚的脑袋,“这是你妈妈,叫什么阿姨?”
或许费澜的恶劣和目中无人是跟费锵一脉相承。
费锵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其中充当的是什么角色,他依旧把自己当叶令蔚的长辈,当自己还是叶令蔚的费叔,即使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
姜蕙也很久没见过叶令蔚了,使她一眼认出来的原因,就是这个男孩子即使站在黑夜里,也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