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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该死的佛祖考验是不是!你到底……玩够了没有!”
“拿命玩!是不是觉得这种事很有趣!”
这用双手揪着他衣服一个劲骂的话,顾东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脸上因为必须用自己的命去躲避一次次追杀而弄花了的女子妆容还留着,但是那个被他吼了的人这次却还是不说话。
直到,顾东来怀疑这个人是个哑了,或者说根本已经是死了的时候,眼睛被气的血红,根本也看不见二人之间任何还有彼此信任可能的他才听到了某人闭着眼睛,动了动那颜色很淡的嘴唇。
“……我没充电。”
这话,当下虚弱苍白地闭着眼睛,从来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弱点的燃灯太子人这次说的却像身体真的动不了一样。而这时,刚刚揪住他拽上来的顾东来却已经看见了对方那一双血淋淋,比他伤得还要惨重的手。
——这手。
这让原本还在对他发火的长发魔头那一双杀气腾腾想直接把他拖上来杀了算了的眸子一刹那停住了。
等双手一顿,下意识往方才他的鼻子就一直闻到有血味的地方一眼,顾东来却见那一把和自己的戒刀插在一起的银白色刀刃上竟然满是鲜红。
与此同时,这个被顾东来抓住衣领的人一开始坐下后就没能站起来的缘故他也终于清楚了。
因为这人一直握在衣袖中的半个手掌竟然都被这一把刀刃深深地割烂了,那皮开肉绽到骨头都看得见,又被海水泡的发白的手,要是再不赶紧疗伤,可能这一辈子都要废了。
一个不应该没有弱点的人竟然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不仅如此,这个人的衣服上都是被染红的血。
他现在的样子好像已经没有更多力气能走路了,所以刚刚也只是只是这么清瘦单薄地坐在沙滩边,半长的黑发垂在了半瞎的眼睛上。
那面容俊美苍白到了一种出尘地不像凡人的地步,皮肤白的像纸,下巴又尖又瘦,一双因为无神落不到更多实处的眼睛,还有那纸一样颜色的嘴唇真的淡的像快要下一秒像原地消失了一样。
而他被水泡过了的手上,身后,脚上,都是一路流下来的血迹。
可他却竟然能像个真的毫无知觉的死人一样一路一声不吭,就连刚刚顾东来要走了,他根本站不起来竟然也能真的不说一句话。
……这种人真是。心里一千一万个千回百转的顾东来长发下的眸子更沉了,闭眼死死瞪着对方更是表情不明。他不知道是自己趁着对方这样现在先杀了这种不知所谓的人好,还是干脆把他再一次随便丢回到眼前那个冰冷的海里去沉底算了还好。
而明白这两个人的恩怨因果已经完完全全纠缠在一起,根本难以解开了。
一把握住自己惨白的拳,心烦地闭上眼睛,自己今晚也受了重伤的顾东来却也一语不发地一把捡起了二人的刀,又将咬着牙这个人一把像先前他每一次用绳子每一次捆着自己一样,背到了自己背上索性一步步向前走了。
“你给我记好。”
“这一次……是你反过来要欠我的了,方,定,海。”
就是这一句话,这一夜伴着外头的电闪雷鸣,有两个人就这么再度回到了之前那已经二人共度数夜的酒店。
二人身后的追杀还在继续。
但经过先前这一波,他们俩却也不可能再能够无声无息地在这一场生死之斗躲起来了,所以去哪儿都一样都前提下,就算他们再回到这里,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路上,顾东来背上那个一动不动趴着的人就已经失去了直觉。而从来性格残暴扬言要杀了他的魔头本人竟也没有乘人之危,反而是把人真的给如二人在同亡命天涯,生死与共般一个人背了回来。
一整晚,被背回来的那个人没醒,朦朦胧胧中,他自己也只感觉到嘴唇像是被人喂了些水,不至于让他渴得干裂了嘴角。
那有着花香气味的水和那个人仅仅只用指腹触碰了他嘴唇一下就马上缩回去的手指都给他带来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禁制外,是黑压压的天。禁制内,却也有人在经历着一场无眠之夜。
可这一次,当外头的天再度亮起,相比之前的每一次,某两个过去数日都在一直扮演着的角色却是彻底调换了个。
因为当有个现在身体暂时动也动不了,手也半废了的太子再醒来时。
第一眼,他的双眼所看到的,除了自己被一个人用纱布仔细清理,帮扎又上过药的双手。就只有一个背对着他保持睡着了的姿态,撑着一侧膝盖坐在床头,看样子守了他一夜的长发背影。
那一头落在对方面颊上盖住他一大半侧脸的长发,一眼就能让他确认对方到底是谁。
可这个人……之前天天喊着要杀了他,到这种关头却不仅不计前嫌地救了他,甚至光明磊落到连现成的能一次性报复他,折磨他,把先前所受的一切都还给他的机会都没有去把握。
不仅如此,眼前,他躺在身下这光闻味道就知道是某人身上淡淡花香味的床单都已经被人换了新的。
床头放着一杯水和伤药。还有两颗不知道哪里来,但很可爱的彩色水果糖。
铺了一块小毯子以便有个人自己守在床边顺带能倒头休息的地板上,应该是昨夜用来给他包扎双手剩下来的纱布和剪刀也已经很规整干净地放回了白色医药箱里,两双白色的拖鞋就在床头,却好像也被换上了新的。
那背抵在床一侧的人的手中依稀握着一支估计是剪了一半,人就睡着了的白色佛花。
佛花还没开放,只是一个小小的白色花苞。
而另一支已经开放了,却已经被有一个人拿剪刀重新精心修建过枝叶花瓣,又娇艳无比地插在了瓶中,并且十分懂得照顾他这个病人心情般,放到了他眼睛既能看到又不会闻到花粉味道的地方。
“……”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说不是他现在还在睁着眼睛的做梦,就只能是面前这个总是被人被叫做魔头,看上去也确实很残暴恐怖的人做的了。
可一个如果会干出眼前这些事的人也能叫魔头。他这简直不能去想这世上到底还有多少比魔头还不如的人了。
而心想着,他只往那人此刻真的还没醒的背影看了一眼。
对方现在这个终于脱下了夜叉面具,洗去了逃亡的狼狈血腥,恢复为一身男子着装的样子,对于盯着他睡着了的背影在看的年轻的黑发佛祖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在外人和对方自己口中都长得格外丑陋不堪的魔头到底长什么样。
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看到顾东来面具下一直据说很丑,从不能见光的真实面容。
虽然那被阳光照射着以至于逆光的半张脸相当模糊不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