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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心性光明,尚有人性的佛弟子都不可能使出这样的手段,您和方法僧是准佛,不可能学着那个魔那样以牙还牙,这就使他目的不明地躲在背后越发嚣张了……”
“而且,您身上可还有地藏王交给你的职责呢,这两天我一直用我的灵芝耳留意着山中动静,可……却一点关于魔的踪迹都没有,我实在担心您也会跟着一起平白涉险,毁了你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功德。”
灵芝头陀说着咬了咬鱼嘴,十分担心地抖了抖自己的四只蘑菇耳朵。他比自己的师弟们都要思考的更多些,曾为邪僧,使他对魔的手段有所了解,更不敢想万一顾东来的成佛之路受此影响,毁于一旦会怎么办。
“我知道。”
“所以我一定会找出那个魔物……你们那个糊涂透顶,以至于丢了佛心堕入魔道的师傅当时不出所料,应该也是落入另一个魔物的圈套,你们三人是无辜的我也很清楚,但下佛毒和那个人故意弄瞎方定海之仇。我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那个人能碰到我的魔箭和帝释,现在一定还在龙泉山,我不把这个躲在背后的魔抓出来碎尸万段,这件事……绝对不会到此结束。”
“所以,要麻烦你们继续帮我留意山中一切关于一个叫器冢的地方,还有,不要打扰那个人养伤,他现在肯定谁也不想见,我怕他休息的不好。”
“也谢谢你们一直帮我的忙,还听我说了那么多废话。”
这话,既是顾东来此刻肩头对于此行还没有做完的职责,也是他要抓住这三天期限,找出救那个人的办法和关于这场山火大劫背后真相的唯一途径了。他面前这四个这段时间确实也不同程度和顾东来结下情谊的凡人僧人四小弟倒也再度一起摇摇手了起来。
“老板,您,您别这么说,要不是这趟能跟着您来龙泉山旅游长长见识,我一个小打工仔还不知道世上有这么多佛法高深,厉害的要死的神仙朋友呢……”
“是啊,大伙都是朋友啊,没事,没事,咱们之间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呢,咱们明王这么,又这么多优点,哪里愁没有人喜欢吧,是吧是吧,千斤,花花,你们两个说对吧……”
“嗯,完全可,可以……东,东来,我们一定……帮忙,要坚强,东来是很厉害的人,大家都喜欢你。”
千斤弥勒这么胖这么大个子,却也嘴巴有点笨拙,只能挠挠头,像生怕会把顾东来如同洋娃娃一样碰碎一样鼓励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嗯,明王你千万不要再哭了哦,你要是一个人难受又哭,人家这次真的会很心疼和着急的,其实我们每个人真的都很喜欢你的,而且,说不定方法僧只是嘴上对你这么说,心里也会担——哎哟你们俩干嘛又我捂住我的嘴呜呜……”
“他不会的。”
感觉到灵芝他们对自己的真心安慰,将额头抵在一双冰冷手掌之上,将长发落下掩住血丝密布双眸中的顾东来扯了扯自己嘴角自言自语了起来。
“他是凡事说了就要说到做到的人,自己一辈子恒心不变,更不会改变真心志向,方定海正是因为活的如此坦荡光明,才能够一直做他的法僧。”
“而这一次的事,其实也证明了方定海之前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没有错。”
“就是因为我的问题,我们已经成了彼此的弱点,这种堂而皇之告诉别人,快一点来攻击不用客气的弱点无关其他,本身就已经是我们这种人最不该犯下的错误。”
“……”
“我以前总觉得自己什么问题都有本事挽救,一个人一直这么撑着也觉得没有任何好害怕的。”
“我根本不怕死。不怕自己死,不怕那些妖魔找上我故意作恶,更不怕自己有一天也会下场凄惨地落败,落得一切不好的下场。”
“我只怕他因为……我而受牵连。”
“但凡,顾东来一开始没有答应下,跟着他来到这里,或是龙泉山上根本没有顾东来这个人出现……他何苦现在因为我遭受这样毁了他一切的事情,以至于……被我完全拖住了手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我现在就是把我这一条命赔给他方法僧,也换不回来他原本一片光明,不受任何人影响妨碍的成佛之路了。”
“您,您千万不能这么想啊……明王,这并不是两个人最初相遇的错,更不是您一个人的错,这应当是那个躲在背后对大家都做了坏事的人错,他的目的正是利用你们原本并不畏惧的内心里的惧,来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就,就像您最初安慰我们三个人的话一样。”
“您和……那个小白脸法僧,都是心性坚定,一片光明的好人,你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错误的,更不应该去因为一个卑鄙魔物的作恶,将自己从无改变的决心产生动摇和愧疚。”
“明王殿下,一定会活出最好最强大的样子。这一次,一定不是永远或者不可挽回地败,明王殿下一定会赢的!”
“对,对!师兄……说的非常,对!”
“是是是,老板,您一定加油!要不您也先去休息一下,周围就让我们帮您去一会儿暂时留意着!只要您再出马,这次想救人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四小弟这话十足可靠。
事实上,在这关头,他们也只是从心底把顾东来当做自己真正的朋友而已。
而也是眼看这好说歹说,死守在这里想办法救人的顾东来才肯去换身衣服,留下的四人才一起眼巴巴对望,又由花斋仙子绞着手里的纸巾擦擦眼泪道,
“哎。”
“还是有句人家以前听过的话说的对呀,由爱故生恨,由爱故生怖,这辈子喜欢上那样一个一心成佛的和尚,东来哥哥这满腔只为那一人的真心,真的是,注定要受很多很多的苦了。”
……
22:30
当和他说了半天才使他暂时放下戒心的四小弟留在营地那边,顾东来又一个人走到帐篷这头来换衣服时,后山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夜已经深了。
他人坐在树下,神情却是冰冷到排斥着他人靠近,腕骨上的一道道伤疤见血刺痛的同时,潮湿弄脏的衣服刚褪到一半却也闭眼有点烦躁地顿了顿。
他现在没心情被人打扰。
更何况这一波波的自从他从龙泉山主寺离开后好像就没完了,而根本没回头,长发男人把上衣脱了却也背身对后面那一黑一白两个小和尚道,
“干什么,你们也是来代表社区大妈献爱心送温暖的?”
这话,十足敌意尖锐。黑法和白法这两个从头到尾神出鬼没,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真实目的的小沙弥闻言都没吭声,半天才是那个消失了半天的黑法头一次有些担忧不忍地开口道,
“顾东来,方定海现在人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