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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尸体上。
“是她出现了么。”
一身黑衣的僧人透过漆黑头盔问阴差。
【“是,?迦……迦楼罗菩萨,和魔王的其余部下一起出现了。”】
两个瘦长影子的阴差没有脸,?但说话声音却充满了恐惧。
“那另一边,?那个我让你们叫阿傍盯着的人现在怎么样。”
方定海又问。
但这次,?他却没说‘这个人’是谁。
【“‘那边’,?暂时还没动静。”】
【“不过七天内,?迦楼罗菩萨身上长久被困的因果不受超度,一切都将无法阻止。”】
【“阴司留在人间的大门如果继续像今夜一样被毁,轮回深处被镇压的其余恶鬼都将全部爬出,?龙江市和阴司都将遭受大劫……吾等已感觉,?魔王当年杀佛灭世……的法力和贪欲已经离界线越来越近。”】
【“法僧,明王……救世佛力,?只需等待此时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不止是今夜,劫数真的已经来临。
而回到另一边,顾东来手边一只搁在手边的描金笔,?还有手掌心里那两个用墨笔写出的梵文名字陷入了久久地沉默。
佛经云,以描金笔为亲者书写八十八佛大忏悔文,自可将心中所想所思带给另一个人。
只可惜,这么多年,再好的忏悔经,都没有将他的所思所想带去给他的西天,以至于时至今日,东来犹在,西行却已经不见。
他手中,那两个极小的梵文字。
不是别的。一为西,二为行。
自古,东来之人寓意从东土而来的俗世之人,顾东来的名字就是这个由来。
西行之路,即为成佛之路。
路有魔障三千,艰难险阻,终会战胜。这也是他们从出生就留下的一段必将会在未来实现佛缘。
而在他从来和龙江市的命脉连在一起,那一片片保护着常人的深蓝色,绿色,金色交织的眼瞳状翅膀羽毛下。
一辆辆公交车在行驶。车流和现代建筑物在一闪一闪地发光。
路旁行人在斑马线上眼看灯光亮起行走,奔跑,地铁在行驶,现代着装男女老少经过,女子等待男子,少年搀扶老者,芸芸众生,皆入法眼。
这偌大的城市中的每一个凡人都在各归其位,正常生活。
也从无人知道,这千年的安定,正是来源于一位孔雀明王菩萨对这里长久的保护。
可在这无数道凡人的心跳声中。
作为准佛的孔雀心窍中隐约有两股。这其中一个是他为神鸟的心,另一个则是这龙江市大地,也就是他身体里埋藏的另一颗佛心。
这两颗共同长在他法身中,和他已经接近融为一体的心脏。
从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存在。
但四百年前,八部在灵山杀佛食其血肉身体制造吞佛传说时,最后一个唯独没有吃下佛祖的孔雀到底留下的事什么,已在此刻无声揭晓。
【“菩萨,我到底何时能够从俗世解脱,又什么时候能等到诸天神佛从西天归来,我亦成佛?”】
【“东来,诸天神佛已经圆寂,如今用以保护人间,唯一没有被吃掉的佛心在你这里,所以你才是这一切的保护者,待到彼岸之地,长满这些怨憎恨的
白优钵罗开出第一朵红色,那一朵红色优钵罗就是你的解脱。”】
【“你的心一片空白,那一朵红色就是你的心。”】
【“那是极乐世界生长的婆娑之花,唯有一双眼睛能够为你看见他。”】
【“那朵花的出现,会令你的心上开出唯一一朵赤红色的优钵罗,红莲花开时,明王真正的成佛之时也至。”】
【“随缘去吧。”】
四百年前,他第一次进入阴司时,见到地藏王时的对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魔鸟之身,却有两颗心脏。
这或许也是他留在人间至今活着的宿命。也是想着,长卷发落在肩膀一侧的男人手掌在这一个人独处的深夜被握紧。
“如是等一切世界,诸佛世尊。”
“常住在世。”
“是诸世尊,当慈念我。”
“若我此生,若我前生,从无始生死以来,所做众罪。”
“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若塔若僧,若四方僧物。”
这一连串口中念诵的忏悔经文,由长发男人双手合十,掌心贴于胸前,手握一串孔雀舍利向半空化为一朵朵磷光。
他周身有法力充盈,形成一朵透明呈边缘白色的莲花,这一刻,那金色没干的墨迹徜徉印刻在手指皮肤上。
那冰凉和皮肉/散发的体温相融,如同至亲间的最后一次相拥。
也是这回荡在现代城市上方,不知由谁发出的忏悔经直至午夜再传至云上,最终……还是就这么不见了。
……
27日
龙江市。
二十八中
一排排自行车,正停在校门口门卫看着的地方。
“叮铃铃——”走廊上脚步声传来,班级门外下课铃声响起。
课桌椅挪动,整个年级都开始闹腾。
一群校服孩子们从门口外头一路打闹,往楼下小卖部洗手间跑。
在长走廊左侧最后方,写着年级的一个教室的最后。靠窗的那排课桌最后一排的前后两个桌子,也有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也终于是解放了。
这一上午的课,前排的顾烈都坐的端正。
他的手臂压著书搁在桌上,肩膀抵着椅背,窗口正对底下操场,手腕上是一块黑色的电子计步表。
他皮肤很白,垂在耳侧的红发用一根小皮筋扎着脑后,校服半袖领口扣到最上,桌上还工整无比地列满了笔记。
这一手字迹工整,实在是个地地道道好学生的模样。这可和红发少年这桀骜叛逆的混血脸可有些不搭。
但显然,以这从小追求完美的少年的性格脾气来说,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的道理,在他身上贯彻的很明显了。
而相较之下,人正趴在顾烈身后的那张桌上,盖着一件校服倒头睡的那个家伙比较像个学渣了。
一个上午,顾烈都在用自己的背挡住前排视线,给后排这个不好好上课的家伙打掩护。
不仅如此,这人头上的这件校服还是顾烈的。
因为,这个人说他睡觉一定要盖着衣服睡,不然他会感冒,所以暂时被挪用了。
可这家伙一睡就是一上午。
这也使红发小少爷结束掉一节课有功夫收拾了下书本,回头看向这小子。
“喂。”
“你是猪么。”
“你都睡了三节课了,还不醒么。”红发少爷这在线叫醒服务的口气,依旧那么冷酷又不友好。
说来反常,接连三遍,少年都没醒。
所以,顾烈扭头敲敲桌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