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良摇摇头，直接将手里的小瓷瓶放到床边的柜子上，“刚刚小宋送过来的，您服用之后可以多半个月的寿命。”
    楚老合上相册，轻轻笑了一下，“不用说的这么委婉，什么多半个月寿命，其实就是只能再活半个月了吧。”
    楚元良以沉默应对。
    楚老叹了一口气，和蔼道：“你收起来吧，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颗药，任何一个人服用都会多半个月的寿命。”他看到楚元良诧异的目光，有些得意道，“你爷爷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这点事儿还能想不明白？这是用他们玄学之人都难得的灵药炼制的，怎么可能只作用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
    楚老：“而且，宋小友那个滑头，手里肯定还有这个药，或者灵药还剩了至少一半。”
    楚元良暗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可是这样的话，他更加不解了，“既然您知道，那您为什么不要？”
    楚老目光平静，看着床对面窗外的风景，“我这一生，已经活的够本了。之前让你们找灵药只是想考验你们而已，不是考验你们对我的孝心，而是你们做人的底线。”说到这里，他有些失落，“你看，你六哥不就原形毕露了么。”
    他又叹了一口气，“楚氏的员工太多了，一旦崩塌，很多人失业，这是很多家庭承受不起的，我得找一个靠谱的继承人，为了楚家也为了他们。而且我们做珠宝的，最忌讳的就是以次充好，所以，良心就是楚家掌门人做人的底线。”
    楚老看着楚元良，他这个最小的孙子，欣慰地说出三个字，“你很好。”
    他伸手将那个小瓷瓶拿过来，将孙子的手掌摊开，把瓷瓶放进去，握住他的手，“留着吧，爷爷要去找你奶奶了。”
    楚元良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瓷瓶，为他刚刚在书房里的挣扎感到羞愧，忍不住落下泪，哽咽道：“爷爷，我……”
    楚老摆摆手，“不用说啦，这么大人哭什么，擦干眼泪，去工作吧。”
    楚元良还想说什么，楚老又催促了一句：“走吧……”
    他只能一步一步走出门。
    刚走出楚老的房门就看到媳妇等在那里，他忍不住抱住媳妇，“我……”
    他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他想说这些年的苦，但是吃穿不愁，他其实比很多人幸福。他想说这些年的难，但是如今他成了楚家的家主，之前的那些难或许都是对他的考验。
    他哭的可能是爷爷这份，迟来的关爱吧。
    张翠芬抱住这个比她高一个头，却哭得像个委屈的小孩子一样的男人，抬手顺着他的背，低声道：“我懂，我都懂。”
    呆在二楼卧室里，一直注意楼上动静的林木木和宋启铭这时收回灵力探查。两人沉默片刻，异口同声道：“人类，真复杂。”
    他们以为楚老是一个为了自己活，不顾一切的人，结果他放弃了垂手可得的半个月寿命；他们以为大姨父会留下那颗药，结果他不到半小时就做出了决定；他们以为最后得到这颗药的大姨父会开心，但是他却泣不成声，而大姨没有劝他别哭，只是抱住他，说她都懂。
    林木木：“做人真的太难了。”
    宋启铭想到他做人的那一世，忍不住点点头，确实，做人太难了。
    林木木握住宋启铭的手，有些欲言又止，“其实，我想……”
    宋启铭轻笑一下，学着刚刚大姨的样子，将林木木抱在怀里，一点一点顺着她的背，“我也懂。”
    当天晚上，楚老服用过药之后，咂了砸嘴，“今天的药怎么味道有些不一样了？”
    宋启铭拿起空碗，站起身，对着楚老眨了下眼睛，“您老就别明知故问了。”
    楚老哈哈哈哈笑起来，“老头子我没看错人。”
    宋启铭轻哼一声，“老狐狸。”
    楚老：“是木木那个小丫头吧。”
    宋启铭：“不然呢？除了我媳妇，谁能从我手里拿到第二颗药给你。”说着他举了举手里的空碗，“她怕你不吃，特意让我加在药里，要我说，真是便宜你们楚家了。一共就三颗，你们拿走两颗。”
    楚老笑着道：“此言差矣，怎么说也是我楚家搭着人情花着钱找来的药，我们拿两颗也不过分。”
    宋启铭懒得和这个老狐狸说话，转身出门。身后出来楚老的声音：“替我谢谢小丫头。”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