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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是你将他从我身边带走的。”沈母悲痛欲绝。
“事实上是你杀了她。”
长乐木然得承受着,沈母杀意的眼神。
“怎么了?太后还等……”这时,赵嬷嬷挪着她肥厚的身子跑来。
话未说完,瞧见血腥的一切,倒吸一口气,整个身子紧贴在门上,比这屋里的任何人都像惊弓之鸟。
“沈温氏,我要你为我孙儿偿命!”
赵嬷嬷这刻活了过来,死死地拦住沈母,哪怕脸被抓花:“老夫人,您刚封的诰命,公公刚走,使不得呀。那可是长公主,圣上的亲妹妹!哎呦,我的脸!快,快,拦着呀!”
是啊,她是长公主,她自小行使着这个身份带来的权力,为何不能履行它带来的责任呢?为什么不能做个贤妻良母,做个大鄢的女子楷模?
面对一团杂乱,长乐做了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表情,她笑了。
顷刻,围在墙内的树干被镀上光边,失踪而归的麻雀发出鸣声,众人在她的笑声中勃然变色。
“你个疯子,都是因为我儿娶了你,才酿成这般灾祸!你就该下地狱!”
赵嬷嬷醒悟:“快,送长公主回去!”
长乐看向丫环肩头外的天空,晴朗得令人喘不过气。
风从窗外钻来,将长乐的四周吹得作响。
沈宝玦趋步到她旁边。
长乐僵了许久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是你。”
“是她自己,我只是帮了她。”沈宝玦坦然地道。
无头无尾的话像利剑划破遮布。
“为什么?”
“母亲还记得祖母在父亲五七时的病重吗?”沈宝玦很平静,“那天她将自己的身影映在窗上了,祖母很生气。”
长乐没有问后来。
可沈宝玦不会放过她:“后来,她再也没有到过窗边。所以,不是我,是她自己。而且,我也很惊讶。”
“有时也会想,在你的身体里是一个成人还是一个幼童。”
沈宝玦用明净的眼睛定定看着她:“我以为像母亲这样长在皇宫中的人,学会的第一件事会是掠夺。事实上,母亲似乎格外得纯洁。”
“我不喜欢这个词。”长乐侧过身子。
“在母亲的设想中,我该如何为其排忧解难?”沈宝玦朝着她的侧脸,“我应该用钱将其收买还是将她装入麻袋带走,总之不要在母亲面前弄得乱糟糟的?这点,儿子确实考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从那张脸上,她看不到任何特别的感情,不是冷漠,而是轻蔑以及理所应当,它们充斥着他年幼的身体,将他的灵魂裹上成熟。
在他面前,她更像一个不经事的孩童。
“况且她是因为母亲才被如此对待的,如果母亲不想着离开,想必她不会如此。”
长乐欲言不得,发现自己在抖。
每一道冷风都在传达她的软弱与虚伪,如同发脓瘙挠着自己的躯体。
长乐恍惚觉得,这处看倦的景色有些陌生。
佯装的强硬在习以为常的吃人世界中被踏得粉碎,很明显,她一直格格不入。
下午,宫里传来了母后的命令,送她去国业寺祈福。
树丛间泻下的阳光过于热烈,让她脚下的石阶像是燃烧后的灰烬。
长乐仰望着面前的佛像,摇了摇签筒,拿起掉出的小竹签,交给旁边的僧人。
“女施主,请稍等。”
在等待中,她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将命运交给虚无缥缈呢?
何处问
僧人折返,引着她去了后院。
那地方偏僻,也极其静,除了翠竹再无青色,哪怕雪后初晴,也是枯冷。
“女施主请,这是师叔明虚禅师的精舍。”
看见精舍前的棚圃和药草摊子,长乐问僧人为何带她来这。
僧人合十道:“女施主签数难解,只得请师叔相解。”
与僧人颔首道别后,长乐站在紧闭的门前,慢慢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她走到案台前,上面铺满了书籍,是经书。
侧头翻开时,有人在身后喊她。
“娴娴。”
长乐回头,一个人立在门口。
他形容清瘦俊秀,眉眼间皆是萧疏淡然。
她注视着缓缓向她走来的人,顷刻间眼角有些湿濡,停留在心头的阴郁也在消散。
“我们倒是两三年未见了。”嵇起予见她怔怔地注视自己,他笑了,笑容中似乎含有某种意味,“忘了我吗?”
不知为什么,长乐下意识委屈地道:“不管老师何样学生都会记得。”
嵇起予低下头,将手中的东西放入药柜,道:“可有什么想问的?”
长乐默不作声,她想问的太多了,犹豫了良久:“老师,这些年过得可好?”
“修禅问心,日日有山溪虫鸣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