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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推了出来。
史棣文进门,临危不乱地道了一句叔叔阿姨好,并伸长了手臂同付有余握手,不请自坐,将“美背”倚进了沙发,将踩着豹纹人字拖的双脚藏在了茶几下,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条大红色的运动裤熠熠生辉。
多少……好点儿。
“他叫史棣文,”付荷心乱如麻,“叫他小史,不,小文,算了,就叫他史棣文好了。”
厚福要刷存在感:“爸爸不是宇航员!”
史棣文对厚福一竖大拇指,继而不疾不徐:“我和付荷是同行,曾经在宏利外汇共事两年。阿姨,坐下说话吧。我做什么是其次,我知道您和叔叔关心的是我和付荷的未来,以及厚福的……归属,不如咱们坐下慢慢各抒己见。”
史棣文站是不能站的,只好劝康芸坐下。
付荷带头,落座一侧的单人沙发。康芸陪着轮椅上的付有余,落座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中间一条三人沙发,全归史棣文。
厚福坐不住,打游击。
九十年代末的房子,两室一厅,厅不大,算不上客厅,只能叫门厅,小房间用作卧室,大房间用作客厅,也就是五个人此时此刻欢聚一堂的地方。
付荷环视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常年有康芸机械化的擦擦抹抹,去年还翻新过一次,家具、电器虽然不高档,但样样锃亮,更有好几盆吊兰平添了生气,也算是……体体面面的一个家。
只是付有余衬衫的扣子张冠李戴着。
顿时,付荷没心没肺地要笑,拦下路过的厚福抱了抱,总算没失态。
她要笑,是因为这样一个寻常百姓家,仿佛和史棣文格格不入。
因为他是个“极端分子”,要么是红砖房、黄土炕,要么是金碧辉煌,上天也好,入地也罢,总之他不甘于中游。无奈,他喜欢的这个名叫付荷的女人,偏偏出自这样一个寻常百姓家。
史棣文直截了当,不问自答:“我会和付荷结婚。”
厚福明明听不懂这些,偏巧不巧欧耶了一声,活生生一个托儿。
惊喜一词,付有余和康芸各有各的演绎。
康芸是喜大于惊的。女儿不完整的人生又有了完整的机会?对方是付翱原装的亲生爸爸?这叫什么?这就叫好饭不怕晚啊!
至于付有余,他装过睡,他在装睡时眼见过遍体鳞伤的史棣文。
他在装睡时,不仅眼见过遍体鳞伤的史棣文,更耳闻他身处险境,而且有过一段婚姻,至今有一个亡妻的妹妹如同一株菟丝花攀附着他。付荷不知道付有余当时看懂了多少,听懂了多少,但就凭他对此守口如瓶,她知道他没少看懂,没少听懂,否则犯不着将此事当作“天大的秘密”。
眼下,光是史棣文的登堂入室,便足以让他惊大于喜了,更何况还说结婚?
真不亚于平地一声雷。
康芸指望不上付有余,只能自己上:“小荷,你有什么要说的?”
付荷没时间遣词造句:“我……我没意见的。”
史棣文补充:“她将来有任何意见,我都会采纳。”
康芸继续:“史……斯,斯什么来着?”
“史棣文,小史,您怎么好叫怎么来。”
“小史啊,你今年?”
“三十四。”
“父母?”
“我爸去世了。我妈在老家,身体还不错。”
“老家?”
“辽宁。”
“兄弟姐妹?”
“我是独生子。”
天衣无缝的一问一答到此为止。康芸默默倒抽了一口冷气。
史棣文心领神会:“请问叔叔阿姨,这个上门女婿是怎么个上门法?是有约法三章还是家规多少条?个中细节咱们来日方长,慢慢磨合也无妨。但这头一条,厚福,付翱姓付……我不反对。”
有了史棣文这句话,康芸又来劲了:“何处高就?”
“笼统地说,还是金融圈儿,细说的话……说来话长。”
康芸的重点是下一句:“那薪水?”
“这个没准儿,但头一位数字后面,总会有一串零的。”
“那存款?这要是大手大脚,赚再多也落不下仨瓜俩枣。”
“存款、股份、不动产,林林总总算下来……阿姨,比您盘算的只多不少。”
康芸还真不掉链子:“我盘算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史棣文一笑,势均力敌:“您放心,那也只多不少。”
付荷见缝插针:“妈,是我过去三十年都没给您往家带过一个像样的活口吗?您把求知欲全攒到今天了是不是的?您看看这都几点了……”
就在这时,付有余补上,且语出惊人:“什么时候……”
他毕竟是个病人,开口开猛了,后劲不足,重说了一遍才说完整:“什么时候结婚?”
相较于康芸的连环问,付有余这一问才问到了点儿上。
才问到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