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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带着颤,心疼成一片。
伸出手去小心查看她的脸,原本干干净净的右脸上五指印鲜明,校服也蹭的一身灰。
“为什么,不告诉我?”已经有些哽咽了。
时鹿不说话,条件反射地避开男人的触碰,将脸撇向一边,胸脯浮动的厉害。
她在忍。
“我在问你话。”林择深固执地将她脸摆正:“那疯狗一直这么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谁料时鹿突然抬起头,一动不动用那双漆黑的眼珠盯着他。
林择深被这双眼盯得有些茫然无措,从心底滋生了一点点冰凉刺骨的寒。
这眼神透着死气。
时鹿的头稍微歪曲着,跟脖子形成了怪异的弧度。有几根碎头发黏在唇缝,连带着血丝。
那一巴掌,她忍了两年。
打完,倒也觉得痛快,可痛快的之下又是无边际的惶恐。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陈述,眼神古怪而又偏执。
“是我动手在先的,她没有欺负我。”
说完收回视线,胡乱用手将唇缝的血抹掉,往地面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她低着头盯着那滩红白相间的东西,又重复了一遍:“她没有欺负我。”
“那她说了什么?”
林择深将她揽进怀里:“告诉哥哥,她究竟说了什么?”
这话将时鹿心底的一点点惶恐、恨意又激起。
她忘记了深呼吸,脸埋在男人的颈窝。
胸腔有火在蔓延。
“算算日子是头七啊,杀人凶手,你还有脸回来。”
母牛般的躯体,只要她一有兴致,每到下课,要么趴在自己的桌面上,要么倚在自己身上。
笑嘻嘻地问自己为什么还不转走,你守寡的,啊不,是破坏人家庭的小三妈妈是不是不要你了啊。
潘盼?你居然还好意思跟人成为朋友。
你这么脏,可别把人家染黑了,洗都洗不干净。
…
时鹿压根都不知道,这份厌恶究竟来自何方,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外地来的,听不懂他们的方言,是离异家庭,不爱说话,就要承受这样的孤立乃至排挤吗。
随着年龄的增长,母牛的话渐渐从露骨直白转而变为冰冷的嘲弄,越是意味不明的内容,总能让时鹿联想的更多。
时鹿一点一点在自己身上围了一圈刺,渐渐变得冷漠,任她说。
可后来时鹿发现她像是牛皮癣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一路又跟着她,考上一中,还进了同一个班。
心底的负面情绪被她悉数搅散,继而拼接,结合成一道道锋利的刀片,在心尖凌迟。
“喏,赵闻峰也离职了。”
“也跟你有关系吧。”
“班主任居然走了诶,不是答应带我们一直到中考的吗。”
“你看她,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再然后是高速追尾,担架上的血,苍白的人影,短发的小姑娘,围观车祸的民众,车灯下的痛苦呻.吟,行色匆匆的路人,冷漠的一张张人皮。
“时鹿,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你明明也是想去明月阁看秦放的,对不对?可你为什么不跟我一块去。”
“你好虚伪。”
“明明,我什么都跟你说,可你一直都在骗我。”
“时鹿。”
“我好疼。”
“你可以继续喜欢他了,我却不能了。”
“我讨厌你。”
刚剪完短发不久的小姑娘,脸蛋隐没在反光的弧度里看不真切,不过,她一遍一遍在说——
我讨厌你。
林择深发觉时鹿的有些站不稳,拼了命逃离他的怀抱。
“时鹿,别怕,你告诉哥哥,哥哥会保护你。”
会将你从淤泥里面给拉出来,你不用挣扎,不用害怕。
哥哥永远永远都会守护你。
时鹿却像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似的,身上的盔甲,尖刺被男人的声声轻哄给搅烂,剥离。
她一直在往后退,不停摇头。
她根本就不想回忆。
可林择深依旧一声声在她耳边:“告诉哥哥,就像你之前跟哥哥说,那些讨厌的人围在一起说悄悄话你很不喜欢一样,明明你就很信赖哥哥,全都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啊?”
他语带从未有过的慌张战栗。
但这一次的哄骗没有起任何作用,林择深想去用手触碰她,却被时鹿躲开。
时鹿依旧在摇头,眼泪水不可抑制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是我动手在先的,杀人凶手也是我,她一点都没说错,都是我,求求你林琛,别问了,我求你别问了!”
要想将她从这段灰色记忆中给拉回头,必须要让她正视这段记忆。
她还这么小,往后那样好的人生在等着她,不能被这份歪曲的,添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