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
了她的发髻上,穗穗慢慢抬眼去看,同时把水囊放在身边伸手捉柳絮。
雪白的柳絮后面,穗穗看到树上落下一角黑色的衣衫。
她眨巴眨巴眼,柳絮也不捏了,身子稍稍前倾仰头看过去。
有人吗?
穗穗往上使劲儿地看,然而春树华茂,那人除了一角衣衫,大半都藏在郁郁葱葱的碧绿枝叶后。
穗穗抓紧手里的红绳,摸了摸衣袖里的钥匙,这是她家门上的钥匙,她得回家,她想哥哥了。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妇人和瘦弱男子都看过来。
穗穗指了指太阳,说太晒了,然后换到了树下另一个位置,一个能够看见树上人的位置。
她安安静静的啃着干粮,头也不抬,妇人和瘦弱男子见状,打量了穗穗几眼便继续吃她们的香辣去了。
穗穗等了一会儿,撑着自己的眼皮一点一点向上,眼巴巴的顺着那一袍衣角往上瞄。
玄色的衣袍上干干净净的,什么绣花也没有,款式也简单极了,穿它的人很是清瘦,穗穗瞧见那人的腰上系着一条玉带钩,那玉上的花样她并不认识,她继续往上悄悄溜着看。
一双黑沉沉的眸。
穗穗和那双眸完全对视,她蹭的垂下头,眼睫毛轻轻抖动,穗穗捏着手里的红绳又捏得紧了一点,她怕生。
她咬了咬唇,脑海里浮映出刚刚瞧见的眉目,化不开的墨色浓稠,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是个年轻的小郎君。
穗穗轻轻叹了口气,这里这么多人盯着她,一个年轻瘦弱的小郎君怕是救不出来她的,双肩慢慢垮下来,穗穗把馒头放在一边,抱着膝安安静静坐着。
她想回家,她想哥哥了。
穗穗眼睛有些发红,但她扁扁嘴,劝自己不要哭,哥哥说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他都会来救自己的,穗穗不要慌,穗穗也不要怕。
李兆倚在树上,玄色的衣裳在阳光下是温热的,他眯起眼睛,微微侧了个方向,藏进更深的阴凉里。
至于树下抱膝哭着的小姑娘,那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李兆眼里尽是冷淡厌烦。
他枕着手臂,空出一只手去腰间摸水囊,然而却什么也没摸到,李兆抿了抿唇,想起来水囊还在马匹上,算了。
他重新闭上眼,继续小憩。
穗穗慢慢把头从膝上抬起,眼尾有些洇染开的潮红,但是她生的又是乖巧安静,乍一看倒是只温驯的小兔子,她拾起馒头,拿起水囊,站起身来把自己裙角褶皱都抚平。
一切都打理好了,穗穗这才又犹豫着抬头去看树上,眉眼漂亮的少年郎君已经背对着她了,侧卧的线条流畅起伏,绸缎似的黑发扫过淡青色的叶子。
穗穗想起来方才自己的冒犯,还有少年郎君和浓极了眉眼相映衬的极淡的唇色。
哥哥说了,冒犯别人是要赔礼道歉的。
她踟蹰了半晌,她瞧了瞧水囊又看了看手里的红绳,钥匙是不能留下的,她还要回家呢。
穗穗摩挲着手里的红绳,告诉自己,没关系,她发上还有一根呢,等哥哥找着她了,她还会再有好多红绳的。
她咬着唇做了决定,把红绳歪歪扭扭匆匆系在水囊上,又放到了树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进而穗穗低着头四处瞄了瞄发现没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才轻声道,“对不起。”
穗穗没再抬头往树上看,她抱着剩下的东西慢蹭蹭往马车去了,低着头,眼神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后偷偷瞟着树下水囊上飘荡的红绳,耳朵尖有些发红。
哥哥还没有教她赔礼要用什么做赔礼,但拿一根红发绳赔礼道歉显然是很不好的,不过眼下她什么都没有了,穗穗心想。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绳在发间突出粗糙的手感让她安心,她眨眨眼,脚下步子走得快了点,一眼也不往后头看了,只是耳朵越发烫了。
穗穗的动作很小心,再加上她人是这一群姑娘家里头最安分的,也是胆子最小的,妇人和瘦弱男子并没怀疑,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吃罢午饭,一行人再次上路。
“云向南,雨成潭,云向西,披蓑衣,今儿晚上下雨嘞老大。”穗穗听见马车前头男人交谈。
她攥紧自己的手指头,下意识抬头去看,自然是只能瞧见暗沉沉的车顶,妇人在哼着歌儿,眼珠子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