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婵盼着在端午前穿进新衣裳，近来常常早起晨练，因着如意勤奋不缀，日日将她从床铺上扒拉出来，也很是坚持了一段时日。
    她自觉小有成效，毕竟每回锻炼都热出了一身汗。
    阿九时不时来点个卯，有时瞧她锻炼，有时直接睡了过去，还有些时日更不见人影。她隐约知他有事在身，不便多问，总归与她没有关系，就随他去了。
    是日晨练结束，如意才给她擦了汗，就要她回房换衣裳。
    “夫人使汐澜姐姐来过了，说要您一道去用早膳呢。”如意上手将玉婵的腰带解了，玉婵脱了身上的外衫，又换上她递来的月白色交领外衫。
    “唔，该不会又要考校我吧……”玉婵系好系带，打了个冷颤，“不怕不怕，我最近可有在认真背书呢……对吧如意？”
    她还要如意给自个儿作证，以防被指责偷奸耍滑。
    “……我可不知。”如意无情道，“您去了不就知道了？”
    “……哼，忘恩负义。”
    “不敢当。”如意将长裙系上她的腰，绕了两圈，紧紧勒了一把，玉婵便怪叫一声，装作被勒出内伤的模样指着她。
    她伸出一只手，抓住如意胳膊不放：“……你好狠的心。”
    如意随手将她爪子拍下了：“您要是再这样，在郎君面前可没有威信了。”
    “呜……”玉婵左右看看，撇嘴道，“才不会呢，再说他不在呢……”
    如意瞥她一眼：“郎君今早来过了，没等到您起就又离开了。”
    “他怎么来这么早？”玉婵奇怪，但知他也有各类事务，便将这疑问抛到脑后。
    梳妆完毕，玉婵拎着裙摆出了屋子，直奔正院。
    *
    “千金娘子可是姗姗来迟啊……”柳芷清见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好笑道，“怎么这么急，又不缺你一口吃的。”
    “怎么不缺呢？”玉婵亲亲热热坐到柳芷清下首，“阿娘，找我有事儿啊？”
    “是啊，”柳芷清将她略皱的衣襟抚平，“先用早膳。”
    还好不是要她背书，玉婵暗自吐出一口气。
    柳芷清瞧她神情就知她小心思：“你可别大意了，书也得好好念着。”
    玉婵眨了眨眼，拖长了声调，十分有气无力：“哦……”
    柳芷清不再理会她作怪，传了早膳，和她一道用了。
    早膳过后，柳芷清才对她提起正事：“你也快及笄了，以后不说要一人撑起家业，好歹要熟悉起来了。”
    玉婵挑眉，瞪着眼等她继续说：“正巧快端午了，各个铺子的掌柜进入来送孝敬，我们主人家也要回礼，待会儿你在边上看着，打个照面认了人，以后行事也方便些。”
    “哦……”玉婵乖乖应下，却没说自己偷溜出去时候，对自家铺子也是了解过一二的，掌柜的说不定也不面生。
    柳芷清只做不知，私下里和明路上的意思总是不同的，要她正式学起自家生意，也得会装样子。
    之后陆续有打扮体面的人被请了进来，有男有女，年轻年长，各不一样。
    送的礼大多是自家铺子里的东西，柳芷清回的礼却很一致，尽是端午吃的粽子，咸鸭蛋，绿豆糕。
    “怎么都回一样的礼？”待全部人都见过后，玉婵问道。她觉得柳芷清是偷懒了。
    “那你说该如何送？”柳芷清笑问她，“都在明面上的，总不能失了偏颇。”
    “可有些掌柜做的就更好些，”玉婵指着堆在一旁的布匹，“吴娘子她这季比其他铺子卖的料子花样更多，货也卖出不少，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总该有些表示吧？”
    “你这倒是说得不错。”
    得了阿娘夸赞，玉婵越发得意，又被引着指出了些问题，几回下来也觉出不对来，才发觉是柳芷清在刻意提点。
    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垂了垂眼睫，红了脸道：“还是阿娘教得好。”
    “你倒是明事理了。”柳芷清颇有些欣慰，亲昵地点了点她鼻尖。
    “那可不。”她立马又飘了，耸了耸鼻子，一脸赞同。
    柳芷清摇头笑起来，要赶她走，玉婵才不怕，腻歪着要阿娘再夸夸。
    “那要再背些书了？”柳芷清挑眉嗔笑道。
    玉婵作势要走，偏又被拽住，她反倒忿忿起来：“阿娘，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处？”
    柳芷清拍她一把：“对了，端午那日出门，记得喊上阿九小子一道吧。”
    原是另一回事。
    “人家可不一定得空。”玉婵想到阿九最近来去迅捷的情状，噘噘嘴。
    “你又知道了？”柳芷清点她脑门，“问他就是了，不然要你何用？”
    “哦……我不过是您的传唤器具罢了。”她装出一副顾影自怜的样子，又惹来柳芷清一阵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