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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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来消息,他这
    才如释重负般解除环抱姿态,带着对方返回观察站点,等待东区医生前来诊治。
    白塔内部共有七十套员工住房,如今大多空置废弃。考虑到对方不会滞留太久,安德烈索性将她安放在自己屋中,再进行
    简单急救处理。
    根据求援情报判断,约莫被困两三小时左右,虽不至于危及性命,但人类皮肤向来单薄敏感,估计存在冻伤可能。
    他动作利落,几下除去女人身上层层叠叠的棉绒外套,只留贴身内衣。室内暖气充裕,光裸肌肤直接暴露在温热环境中,
    与面庞一般苍白,唯有双足微微红肿,尚未出现乌紫发黑的情况。
    确认状态无恙后,安德烈随即弄来一盆温水,用帕子润湿,仔细擦拭四肢躯干,按压舒缓皮下的血管经络。
    这是他从同事那里学会的技能,每次外出完成巡查任务后,对方总会用温水浸泡手脚,循环按摩,减缓冻伤症状。
    人类的身体实在是脆弱又麻烦。
    隔了一层帕子,依旧能感受到酥软触感,关节圆润,细润如脂。在反复热敷中,牛奶色肌肤边缘泛出绯红,蓬勃生机渐渐
    浮上。他不由得放缓动作,小心拿捏着力道,生怕失手伤了半分。
    似乎发现了什么般,他动作忽地一顿,俯身凑近女人,赤瞳定定注视着那层近乎无暇的奶白颜色,略显出神。
    犹豫片刻,蜥人搁下湿帕,转用手掌擦过身体,由足踝到指尖,掠过颈窝与腰身,擦粗糙指腹辗转抚去水渍,形成一圈浅
    浅凹陷,动作仔细谨慎,不带丝毫狎昵。
    果然很滑顺,跟霜云膏一样。安德烈的猜想得到印证。
    嘴巴微微裂开,吐出粗长分叉的舌头,在潮暖空气中来回探索——科莫多蜥人嗅觉发达,集中舌部,却没能闻到预想中的
    发腻味道,只有捕捉到一股若有还无的清甜。
    霜云膏是一种廉价的固体药膏,主要治疗跌打损伤,通体乳白,气味浓郁。幼年时期邻家搬进一名医生,出于同情可怜,
    悄悄送了他一大罐,安德烈将它藏在阁楼储柜,每每身上疼痛难忍时,才会挖出一点尝尝。
    对,尝一尝,他并不知道该如何正确使用药膏疗伤,只单纯被那股齁人香味吸引,而蜥人强大的胃部消化能力允许他吞食
    世上众多异物。
    绵软膏体化开,在舌尖爆开一阵辛辣苦涩后,甜味才从舌根底部渗出,一圈一圈交织扩散,通过味蕾填补童年空洞,是他
    仅有的美味。
    不幸的是,在某次父亲翻箱倒柜搜寻家中钱财之时,发现了被珍藏的宝物。
    玻璃瓶罐被高高掷下,在剧烈碰撞声中,脑袋扎进无数碎渣,他倒在乳白色的世界中,视线很快被鲜红腥气包裹,很快什
    么都没有了。
    咳嗽声突然响起,将他拉出晦暗纷杂的回忆。
    他收起舌头,注意力重新转回,这个霜云一样柔软的女人犹未清醒,双目紧闭,只有胸口剧烈起伏,晃出摇曳乳波。他再
    度拾起帕子,继续心无旁骛的进行复温工作。
    不知过了几许,连温水也换掉五盆,他开始对双腿进行包扎上药。
    女人终于在这时有了转醒迹象,长睫先是翕动不止,缓缓掀开眼帘之后,露出淡褐色同仁,像水雾浸润洇开,氤氲而不失
    光泽,与林中幼鹿无异。
    她的视线也在短暂失焦后,由上方墙顶慢慢移向了他。
    触及蜥人形貌的瞬间,鹿一般湿润无害的神情迅速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恐惧,以及在发现衣衫被脱去后,浑身战栗
    着发出尖锐叫声。
    安德烈冷眼看她抬腿挣扎踢动,又因疼痛而跌坐回去,最终摇摇晃晃想要缩进床角,尽力将身体折叠蜷起,变作白花花一
    团。
    “这里是高兰观察站点,医疗队随后就到。”
    他一面把药剂放在温水边,一面做着简单解释,“你腿冻伤了,要是自己能活动的话,就用纱布先裹好,药在这里。电话
    也在床边,随时能联系救援队。”
    女人噤声不言,杏眼圆睁,充满警惕地瞪向身前之人。
    而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从小到大每一个异族无不如此打量揣度着他,混杂了猜忌鄙夷,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是女
    人表现得更加直白,还没学会如何高明的掩饰偏见。
    所以安德烈没有久留,起身快步退出卧房,将空间留给对方。
    他沉默地坐回了沙发,也许是隐隐有些烦躁,尾部不受控制摆动起来。埋首深呼吸两次,却惊觉鼻尖萦绕一股淡淡甜意,
    挥之不去。
    是那女人的气息。
    许是接触过密的缘故,安德烈这才惊觉身上满是对方体香。
    领地意识再度作祟,他甚至走去室外廊道通风处,想要吹散周身异味。
    白塔内部严禁烟酒,电脑手机皆留在室内,手头没有可供打发时间的玩意,他立在猎猎寒风当口,职业生涯中头一回体验
    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他打心底里期盼这位不速之客尽早离开,好让自己从因她而起的香氛困境中得到解脱。
    眼瞧天色渐晚,救援队消息却迟迟未达,刚想回去联系总部,就听室内传来一阵窸窣动静。
    他推门而入,正对上女人从卧房走出。
    她此刻早已穿戴齐整,唯独脚上包扎手法生疏,漏出一截纱布。许是伤痛难忍的缘故,身形明 显踉跄不稳,一瞧见安德
    烈进屋,便趔趄着往门后藏去,险险摔倒。
    “怎么了?”安德烈皱皱眉头,问道。
    女人没有吭声,伸手扶住门沿,神情中少了些抵触防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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