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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和沈家庄那么多人呢,他总要为他们打算。连沈望都会产生狡兔死走狗烹的心思,他实在不敢去赌那一丝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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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广反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长武城地界,不管消息真假,所有人见到魏家人,都当他们是蛇蝎一般,避之不及。
魏陵连朝都不敢去上,请了假龟缩在家里,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同僚异样的目光。可是这样一来,他就得不到更进一步的消息了,每天都像在等着铡刀落下来,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魏莹莹坐在梳妆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如墨的长发。磨得澄光锃亮的铜镜中,映出少女娇艳的脸蛋。可惜这张年轻貌美的脸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让她心情大好。
魏莹莹焦躁地等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若有所觉,放下桃木梳侧身望向门口。
内室的门帘很快被人掀起,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匆匆进屋。
魏莹莹不等对方说话,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信送出去了吗?那边有没有回复?”
丫鬟春草咬着唇摇了摇头,脸颊红通通的,连汗珠都没来得及抹去,“小姐,那掌柜的说九公子事忙,最近可能不会出门。我又去城主府打听,可是给再多银子,门房也不愿往九公子院里递个消息……”
她颤抖着手指,把那封信从怀里掏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是奴婢没用,有负小姐所托,请小姐责罚。”
“没用的东西!”魏莹莹劈手躲过信封,三两下撕成碎片,狠狠扔到春草脸上。觉得不解气,又拿起梳妆台上的妆盒、桃木梳等物件向她砸去。
春草不敢躲,被妆盒粗硬的的棱角砸破了脑袋,鲜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滑过眉骨,流向眼睫……
魏莹莹见她狼狈的样子,胸膛鼓动了一会儿,粗喘了两口气,“滚下去!别让你的血落到本小姐的闺房里,脏死了!”
“是,是。”春草忙不迭地用袖子捂着伤口,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魏莹莹尖叫了一声,把梳妆台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她本就是个凉薄的,何尝不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只是恨自己有眼无珠,终日打雁还被雁啄了眼!
那萧九往日表现得情深义重,她还以为他有几分真心,谁知道还不如萧君临那个瘸子!
春草退出门外,守在门口的春桃见她满头是血的样子。偷偷望了屋内一眼,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们去旁边说话。
两人站远了一点,春桃小声道,“现在街上都在传二爷反了城主,九公子之前明明中意我们小姐,如今却避而不见,我看魏家要大难临头了!”
春草何尝不知道,她回来的路上已经想了很多,“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逃吧?”
“逃,怎么逃?我们的身契在小姐在手上……”
春桃目光灼灼,“我知道在哪儿,我去把它偷出来。小姐的匣子里还有很多金银首饰和银票,足够我们离开了。”
春草沉吟了一下,很快点头,“好,我跟你一起逃走。”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春桃和春草,没几天,魏家的下人就逃得七七八八了。那些人还盗走了主家不少财物,可惜魏陵根本不敢派人去追。
现在这种关键时候,他们一家都要缩在脖子做人,哪儿敢惹人注意。何况这些人一放出去,说不定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了。
魏家关门闭户,低调又低调,可惜那把悬在头顶的铡刀终究还是落下了。
这天清晨,城卫营贺生带着大批的卫兵闯进了魏府。府里一时鸡飞狗跳,胆子小没敢逃的下仆们吓得纷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魏府的大管家和二管家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着浓浓的后悔,他们不该为了大老爷给的承诺和银子陷害三少爷!
现在好了,魏府垮了,他们也要变成阶下囚了!
“你们,你们干什么?这可是魏老夫人的院子!”魏老夫人的贴身仆妇尖叫一声,还想反抗,很快被卫兵们抓了起来,用麻布堵住了嘴巴。
大夫人李氏哭天抢地,“城主明鉴,我们一家是清白的呀!相公,你赶紧去城主府解释清楚,我们已经让族里写了断亲书,把魏广一家都除名了!他谋反跟我们没有关系,你快去跟城主求情呀!”
贺生冷笑一声,“现在求情,晚了!你们去求城主,不如指望魏广良心发现,主动回来认罪。”
魏广怎么可能会回来送死!
大夫人窒了窒,绝望地大骂魏广一家,疯狂地诅咒他们去死。
可她也不想想,她之前因为魏广的原因,被城里多少夫人们恭维羡慕。他们一家甚至魏陵的官职,都得益于魏广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功绩。可他们还贪心不足,想要害死魏承悦取而代之。便宜都让她占了,吃亏就是人家的,她的脸怎么那么大呢!
魏陵颓然坐在地上,任凭魏修永和魏嘉远兄弟怎么拉扯都不动弹。
魏嘉远听着耳旁母亲的尖叫怒骂声,也忍不住咒骂起了魏广和魏承悦。倒是魏修永,他之前对祖母和父亲仓促处理三弟的事心有怀疑,特地查了查,发现那起“偷情事件”的破绽太多了。
特别是魏莹莹和萧君临出门跑马,萧君临意外受伤之后,他才发现这两个本该毫不相干的人,竟然私底下有来往!
想起祖母对魏谨锋、魏承悦两兄弟的态度,魏修永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那时魏承悦已经私奔,他想再做什么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说到底也怪他有私心,不想因为帮助三弟,让二叔、二弟和他们一家离心。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他们一家子活该的……
魏修永算是大房一家唯一的明白人,他实在没脸怪二叔。但他弟弟魏嘉远就不一样了,魏嘉远从小就受老夫人影响,被宠得骄纵顽劣,完全没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魏老夫人到底要面子,硬撑着一口气自己走了出来,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到脸上,看起来平白老了十岁。
“大人,魏家人都在这儿了,唯独不见四小姐魏莹莹!”
贺生皱眉,“再派人去找,就算把魏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大人!”
力大无穷的哥儿15
“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