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你!”居然吓得尿裤子!
小男孩羞涩又可怜的绞着手,他又不忍责怪,只好匆匆上车,马不停蹄地往来时的路赶。
☆、第 17 章
杨小天接到电话时,正跟一群基友开黑。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焦灼急躁,“小天,旭廷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没有啊,我在学校,旭哥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
楚世豪静默半刻,试着商量,“这样啊,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大门口,能不能帮叔叔一个忙?”
“怎么啦楚叔叔。”
“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我需要你带我去他平时可能会去的地方。”
长辈要求,杨小天也不好拒绝,半路退出游戏赴约。
估么五分钟左右,跑跑跳跳的大男孩从男生宿舍跑下来,打开车门直接坐进去,笑着跟夫妻二人问好。
楚世豪挤不出来笑容,直言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人。
杨小天听的稀里糊涂,以为是他旭哥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扳起手指挨个数着平时他最常去的地方。
“对了,他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杨小天饶头,“旭哥脾气一直都是六月天,说变就变啊,至于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嚒,哦,他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游戏不打,课也不上。”
稍顿片刻,他又道:“好像,去年有段时间也是这样。”
楚世豪再次打电话询问保姆,见到楚旭廷时,他有没有异常表现。
保姆只说没有,末了才突然想起来,说他订了一束雏菊回家。
雏菊?
楚世豪翻看屏幕上的日期,眸光一颤,今天是那个人的忌日……
“我大概知道他去哪儿了。”
从山路上下来,纷扬的秋雨渐渐停息。
楚子君一上车就连打几个喷嚏,楚旭廷顺手打开暖风,叮嘱小孩自己脱下湿透的衣服。
“哥哥,我饿~”
车子行驶在盘山路上,小男孩突然打破沉默,紧接着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楚旭廷车速顿缓,冷声开口,“不许叫我哥哥。”
他在前座上找到一罐酸奶,是上次丁谣留下的,随手扔到后边,让他自己打开。
油表不久前就开始亮红灯示警,在距离镇上加油站三公里的位置,终于罢工不干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启动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但听筒里的声音刺刺拉拉,根本无法听清,他带着无线蓝牙耳机,尝试联系外界,最终放弃。
好在外面雨不大,他下车准备步行去附近的加油站找人帮忙。
楚子君见他离开,跟着打开车门出来,咬着酸奶吸管,亦步亦趋的跟着。
没走两步,楚旭廷就立在原地,回头看见脏兮兮的孩子怯生生的跟在后边。
他全身湿透了,原本白净肉嘟嘟的小脸又黑又花,两条小短腿因为寒冷,微微发抖。
少年无奈,态度软下去,“外面在下雨,你去车里待着,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继续往前走,只是步伐迈的更大,可身后的小男孩害怕他再次丢下自己,一路小跑着追上来。
楚旭廷叹了口气,站在前面,耐心等他,准备带着他一起离开。
黑色商务车突然出现在拐角的位置,开车的司机鸣了两次喇叭。
“旭哥旭哥,是旭哥!”
车还没停稳,唐媛跌跌撞撞从车上跑下来,看着孩子遭罪的模样,顿时嚎啕大哭。
母子两人相拥在一起,哭的伤心欲绝。
楚世豪紧随其他下车,黑沉着一张脸,上前就是狠狠一耳光。
少年被他打的趔趄几步才勉强站稳,耳根是钻心的疼,火辣辣的痛楚从脸颊蔓延至心口,呼吸不畅。
口腔溢出铁锈腥味,他舌尖抵着牙槽,眼色森然冷戾。
预感到他要做什么,杨小天立马跑上来抱住他。
少年被死死束缚着,像只暴怒的野兽,双颊血红,喉咙间发出闷呜声。
“旭哥,你冷静,你要动手就是大逆不道!”
楚世豪也被他狂躁的模样震慑住,怔在原处手足无措。
“滚!”
他一个侧抱摔,直接撩到杨小天,漆黑沈冷的眸子幽深如狼。
暴怒的狼没有做出伤人的动作,朝着山沟深处跑去。
杨小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呼喊:“旭哥!”随后失望难过的看着中年男人,“楚叔叔,你太过分了,事情没搞清楚,你凭什么打人!”
快到上班时刻,丁谣在卫生间画淡妆,客厅传来豌豆叫声。
起初她没当回事,以为是自己要离开,狗子不高兴。
反复几次后,她才收拾好出来,见豌豆的肉爪盖着震动的手机,急的左顾右盼。
丁谣走进一看,才知道是杨小天打来的,连着几个语音通话和消息。
“喂,小天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大男孩呜呜的哭声,“谣谣姐,旭哥不见了,我找好久都找不到,你跟他关系好,能不能帮忙找找?”
他在电话里前言不搭后语,大概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唯一有用的信息大概就是误会被打,失去联系。
回想起昨晚跟那孩子碰头的种种,嘴边那句:也不算很熟,怎么都说不出口。
“谣谣姐,你在听吗?”
杨小天的哭腔将她拉回现实,丁谣思索片刻,很快应下来,答应帮忙找人。
那孩子说过,今天是至亲之人的忌日,所以,她大概也有找寻的方向。
丁谣叫了网约车,因为目的地特殊,司机免不了好奇,在得知是去找人后,腹诽:大晚上去墓园找人?找鬼呢吧。
司机嫌大晚上晦气,在小镇入山的岔道口停下,让丁谣现在附近找找看。
因为下雨的缘故,气温降的很低,风夹着雨丝刮来,凉彻心扉。
杨小天说他是从山上找下来的,因为夜晚来袭害怕,加之家里人询问,不得已离开。
也就是,山上大概率是没人了。
丁谣将目光放在小镇的街道上,掏出手机拨打语音通话,一直无人接听。
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附近居民并不多,几家自建房星罗棋布散在山脚下,更显得清冷寂寥。
这样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四周安静诡秘,丁谣紧了紧握在手里的伞柄,决定跟着第六感,随意选了条道走下去。
夜色如墨涌来,视野越发收窄,她转辗几处街道,终于一处昏暗寂静的角落里找到少年。
路灯下的大男孩穿着件灰蓝色连帽卫衣,孤零零的坐在马路边,像只被遗弃的小狗,无助脆弱。
他全身润透了,也不知道避雨,双目空寡无神,被连绵的雨丝淬的无力还手。
丁谣只觉得心口被不可名状的东西撞了一下,极轻极淡,却不容忽视。
她举着透明的白胶伞快步走上前,将雨伞遮盖在他头上,替他争来一片避风处。
“小孩儿,要不要跟姐姐回家?”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年才恍过神,抬起头,顺手摘掉早就没声音传出的耳塞,迷茫的看着她。狭长的眼眸有短瞬的泛红,很快又消失不见。
雨下的不大,空气潮湿水润,似乎随手一拧,就能挤出委屈的眼泪。
楚旭廷不说话,呆呆的看着她,早没有平日里放浪形骸,不可一世的混球模样。
丁谣蹲下身,及有耐心看着他,只差伸手去顺他炸开的毛。
随后她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递到他面前:“喏,吃甜的心情会好。”
他盯着她手里那颗彩色包装纸的糖,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
他抬起僵冷的手,从她掌心里拿起水果糖,却没有拆开吃掉,而是放在眼前细细端倪。
良久,他低下倔强的头颅,将脸埋进手臂,双肩轻轻颤抖着。
大约是他柔弱的一面太戳她的软肋,她的心跟着软化,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耐心的等他处理好情绪。
楚旭廷并没有料到最后是她找来,他还以为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楚钺会出现。
他甚至酝酿过逆反抵触的心理,却因为是她,最后那点傲气都化成自嘲和悲凉。
十八岁的他像未经挫磨的利刃,锋芒的刀尖会割伤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
他是只刺猬,蜷成一团,拿最尖锐的一面对待世界,只会藏好腹部的柔软。而这一切,都因她的到来土崩瓦解。
回到御府嘉园已经很晚了,丁谣先让他去洗个热水澡,自己出门帮他买些必备的生活用品。
“对了,你有没有需要我带的别的东西?”
“烟、打火机。”少年声音沙哑。
丁谣摆手拒绝,“这个不行,还有呢?”
“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