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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鸟午膳吃食。不大一会,两碟清炒素菜和一碗蘑菇汤被端上桌。尧白正要问怎么今日没兔肉,突然记起来卖肉的店已经被迫关了门。
    于是只能就着蘑菇汤吃着小青菜。每日都是吃完饭困意就上来。尧菜蹲在一边看着闻不凡收拾碟碗,总觉得他今天做什么事都十分心不在焉。
    尧白睡意渐浓,刚一头扎进被絮里准备舒舒服服睡一场,突然床一沉,头顶罩进一片阴影。
    “小白。”闻不凡垂头看着他,说了句没头尾的话,“南边有瘟疫,死了很多人。”
    “嗯?”尧白莫名。
    “我想去南边。”闻不凡说。
    尧白瞅着他,还是有些懵,“去就去呗。”他虽这样说着,可心底不知怎的突然就不大高兴。
    “你……”闻不凡顿了顿,像是什么话将说出口又给强制咽了下去,最后他移开目光,避免和尧白眼神触碰,才说:“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尧白听见这话简直开心得要飘起来,忽然明白方才的别扭情绪从何而来。他不在乎闻不凡去哪里,他在意的是对毫无预兆的道别。仿佛就像是寄居檐下的燕子,突然有一天屋主人说我要出远门了,房子不能借你使了,你收拾收拾走吧。
    尧白悲哀地认清了一些事,他和闻不凡的关系就像是屋主和孤燕。闻不凡仁心佛念将他捡在身边照顾几月。待他恢复原样就要回冷冷清清的梧桐林。他心里涩涩地想:我连留在他身边的理由都不知道怎么编。
    闻不凡正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点头说好。尧白突然趴回被子里,懒懒地说:“南边那么远,不想去。”
    回应他的是闻不凡长久的沉默。尧白几乎是数着自己心跳听头顶的动静,可是闻不凡既没有失望而去,也没有开口说话。
    多哄两句都不会?
    尧白气鼓鼓地转头,正巧对上闻不凡双眼。那双眼如同秋天田地里的麦芒,“噗”地一声就将他戳破了。他一面骂自己没出息,一面又觉得不甘心:“我身子弱,走不了那么远。”却没有再提不想去三个字。
    闻不凡还是静坐不语。
    尧白不依不饶,继续咕哝道:“我不喜欢待在背篓里,毛刺会刮伤我的羽毛。”
    这回他听见身后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尧白的心像是被人一攥,瞬间就着急起来。要是闻不凡信以为真,自此不再提怎么办。尧白反应迅速,几乎用尽平生演技,先是重重叹了口气,仿佛经历了一番非人挣扎,不得不做出无奈的决定:“好吧,那我随你去吧。”说完也等闻不凡说话,大声嚷嚷说:“好了好了我都困死了!你不要扰我睡觉。”边嚷边往被子里趴。
    完了还颇厌烦地用翅膀盖住脑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却在层层羽毛底下睁开,透过细小的缝隙往外看。闻不凡依然垂着眼看他,紧抿的双唇动了动,像是松了口气。
    尧白心里泛上一丝欢愉。
    彼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闻不凡。只要能跟闻不凡日日腻在一起,不管草屋在北还是在南,在山上还是在原野。后来他一个人蜷缩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固执地一遍遍回想那段时日。啃嚼一些蛛丝马迹时,常常想到那个再平凡不过的午后,倘若他再追问一句:“你为什么想我去呀?”
    那呆子一样的闻不凡会不会口舌笨拙,就此露出马脚。而后来那些事就都不会发生。
    正文 这还是我姐姐吗
    尧白这夜睡得不好。屋外夜色浓重,他从被窝里伸出脑袋,勉力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只看到屋中央孤零零燃着的油灯。
    被角还压得好好的,闻不凡没上床睡过。他一骨碌爬起来,满屋子看了一圈也没找着人。
    这时,门扇“吱呀”一声轻响,人影携裹夜露进门来。
    尧白放下心来:“这么晚了你怎么往外去啊?”强撑着眼皮将合不合,嘟囔道:“你快睡吧,你不在旁边躺着我总睡不踏实。”
    闻不凡脱下沾了寒露的外袍,说:“晚上急急下了场大雪,野地里好多冻坏的野兽。”
    “嗯…”尧白眼睛已经闭上了,意识渐渐消散,只留着张嘴应他。
    闻不凡以为他还醒着,先走到屋中央灭了灯,屋子落入黑暗,茫茫雪沫在窗外飘飘洒洒。尧白裹了裹被子,将被子团得更紧了点。他依稀感觉到闻不凡在他身边躺下,听见他山泉一样清冽的声音响在耳边:“它们夜里出来觅食,被困在雪地里找不到回巢的路。”
    “我把它们都送回去了。”
    尧白循着身侧的暖热一头扎过去,不疾不徐的鼻息就在耳侧,他迷迷糊糊应了声,“好。”
    ——
    尧白是被人晃醒的。一睁眼就看到桑宿笑盈盈的脸,她把尧白提溜出来,上下打量了一遭,点头道:“嗯,不错,不是小鸡崽模样了。”
    尧白根本没睡醒,傻愣愣让她擎着脖子拎了半晌才知道挣扎,边蹬腿边叫:“干什么干什么!毛都让你薅掉了!”
    桑宿放开他,笑着继续评价说:“嗯,不错,中气十足的。精神头儿很好嘛!”也不管毛发凌乱的尧白,转头朝闻不凡抱拳道谢:“佛尊仗义,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小九。”
    “不必客气。”
    尧白梳好毛,这才跟桑宿说话:“今天外头吹的是哪门子邪风,竟把你吹来了。”
    桑宿从他难得的阴阳怪气里听出一丝怨念,怪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他一眼。把处于换形期灵力尽失的弟弟丢给别人数月不闻不问,这事确实挺不地道的。桑宿呵呵干笑两声,“一直忙着嘛,这不一忙完就来找你了。”
    话说到这,屋里一人一鸟都看向她。短暂沉默之后尧白直接问道:“你都查清楚了?”
    “我出马那当然。”桑宿笑着点头。尧白以禽类天生的敏锐之力觉得桑宿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接下来桑宿喝干了两碗茶,将棠吟和苍茗乃至神域的陈年旧事给两人讲了一遍。
    说来也着实简单,只是桑宿总把口舌费在无关紧要之处。导致整个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时而激愤时而消沉,时而怒骂时而痛心,犹如亲历。
    尧白听完,删繁就简费了半天劲才理出个故事主线:
    棠吟叛出神域,为祸人界。苍茗与他纠缠数十载。最后一战苍茗不敌得世间恶怨灵滋养的棠吟,大败。此前苍茗为了留住人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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