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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冷了下,“我毕竟是陛下亲封的晋王,人人见我都要客客气气,唯恐冲撞了我性命不保,你为何总这般,……这般言语粗俗?”
叶玉盘道,“你原本要问的不是这个,临时改词的。你想问什么直接说与我听,我难道会骗你?”
李陵想问什么?
他自己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他来这里是为了休息,在别处时时刻刻提防警惕,一刻也不能放松,这辅兴坊是他的绝对领域,在这里什么也不用多想,什么也不用忌讳,——现在她竟要他绞尽脑汁想一想,要问她什么问题。
难道说,为什么你叶氏不怕我?
李陵沉默片刻,才问,“你为什么不怕王妃?”
叶玉盘直觉不是这个。
她狐疑地看着他,缓缓道,“为何要怕她?她若是来瞧瞧我长什么样,那便是嫉妒我的美貌,我会怕她?她若是来取我性命,我还给她跪什么。即便我天生命贱,但人都要死了,害怕她个鬼。”
随时随地她都能把俚俗说得那样清白。
李陵道,“你偏不能好好说话。”
他心却说,你不是草民贱命,你是上辈子六王妃求见而不得的叶贵妃。
李陵有点心烦意乱。
到底送她去宫中,或许会要了她的命;但将她圈禁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却是使她失去成为世上最尊贵女人的机会。
李陵走之前,叶氏想把那草图给收藏起来,他立刻叫小安子把画的地图给烧了。
叶玉盘十分不满,嘴上不嘀咕,心说古人真是脑子有毛病。
人家黛玉焚诗稿是极致浪漫主义,你烧个屁都看不出来的地图算什么。
没有了能同她说话的人。
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许多。
叶玉盘双臂交叠伏在窗棂下目送李陵离开,人都早不见了,她低低叹息,打算学一把古人守寡的办法,把两盒棋子扔在地上,一个个捡起来。
捡了三四个,不耐烦的她把棋盒利索地交给丫鬟,“你们来,捡起来就收去外面,我出去转转。”
自去为着花园走了几圈,回来便睡了。
接下来十来天,李陵也没时间去辅兴坊。
陛下不知为何,突然又要去太平行宫小住,——这回竟是叫五皇子坐镇监国,六皇子领了京畿卫城防的兵务,留在京中镇守。
太子全家与刚刚再次成婚的二皇子全家都一并赏赐去了太平行宫。
便是生病的太子妃也抱病出行。
李陵风闻太子因太子妃病总不见好,被张贵妃骂了好几回,不知是真是假。
因为殷惠妃同她所出的三元公主一并被陛下点名去了太平行宫,似乎这次出行就是人员满满,陛下尚恩典,人人都有份,所以不该有的流言甚少。
五皇子有暗疾却来监国,表面上无置喙。
因陛下不在京城,许多送到京城的消息转去太平行宫,监国的鲁王总是要拉着李陵一起,是以他每次去辅兴坊办事,都来去匆匆,没时间去后面。
答应叶氏再去西市总也找不到机会。
也是出于补偿心理,李陵叫人搜罗了不少天南地北的游纪,都给她送了去。
叶玉盘一时看见这样多的书,不能不说是如鱼得水。
于是在某天发现一堆游纪中,竟然多出了一本看似游纪实则传奇的话本,名叫《八阵游》。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东西!
从此她一发不可收拾的迷上了这种粗制滥造的“小说”。
甚至在休息日前一天,熬夜看话本,直到天亮了才去睡觉,睡到日上三竿,草草吃了一点饭,继续埋头苦看新的话本。
只是看,也只是过个眼瘾。
有时看到十分赖皮的书,她便用那种极细的画笔,在那书里做批注,一边看一边写评语骂主角。
这种书每读完一本,她便把所有的读书意见汇总到一张纸上,打发人去辅兴坊最大的那家书局,掏钱叫书局改本子。
一定改成自己最爱的情节,拿来再看,就心情舒畅多了。
这类话本大都是书局专人“定制”而作。
三番四次之后,书局很快发现,被这位不知名贵人“二次定制”后的本子,更受欢迎了,于是书局老板趁着贵人的仆妇来买新书,便把以往三年所有的老书都送给了贵人。
送的越多,回报的越多。
桂花香气四溢的季节来到,李陵熬过中秋,总算能歇息一天,他便在辅兴坊外书房痛快地睡了两个时辰。
醒来时尚未天黑。
小安子侍候主子洗漱,顺便说道,“今日有新鲜的豚鱼,主子可要尝鲜?”
“送去后面。”
这就是还要回京畿卫的卫所。
李陵用凉水洗脸,清醒了片刻,把毛巾扔进盆子里,问他,“这几日叶氏有什么事儿没?”
小安子想了想,“前两日叶姑娘派人来问主子可在,老嬷嬷问是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