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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戏了!”
被周导这么一打乱,亭邈也没问是谁,和傅老师赶紧去片场,拍摄今晚的最后场夜戏。
夜晚拍戏精神总会欠缺,好在亭邈自我调整能力强,转眼就忘了秦茂的事,一门心思好好拍摄。
下戏后他本来想送傅老师回酒店,顺便在路上聊聊天,傅英却摇头:“我还有事。”
亭邈眉头一耷,失望地撇撇嘴:“唔,那好吧。”
他恹恹地回到酒店,什么也没收拾就仰躺在床上,默不作声。
期间花新玉前来问候:“邈邈,你怎么了,今晚情绪不高的样子?”
亭邈百无聊赖地扒拉着被子,滚了滚,干巴巴地说:“见到熟人,有点烦。”
“谁啊?”花新玉好奇。
亭邈却没说了,趴在被褥上面,脸颊蹭了蹭上面的毛绒。
已经过去四年,他不想拿那些陈年旧事来烦扰现在的生活。况且秦茂当时被傅老师像撵垃圾似的打出去,浑身也没剩块好的皮,算是得到了惩罚。他现在出现,只要不再困扰自己,亭邈就能当做从来没有见过。
相比那边受到的欺负,他心里更愿意存留初遇时对傅老师的心动。
看亭邈没有想说的意思,花新玉也不追问了,给他泡了壶助眠的茶,就离开房间。
他在床上躺了躺,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突然昏昏欲睡,竟连衣服也没有脱,就趴着睡沉了。
相隔不远的酒店房间里,气氛却在瞬间焦灼。
静谧的房间,明明点亮着所有的灯,却让秦茂仍然感受到一股阴森森的惧意。
“傅总,好久不见。”他强忍着不适,扯出抹淡淡的笑。
傅英眯起眼睛,定定看着男人的脸。
一些东西慢慢和记忆贴合,他想起来了,这人是他四年前曾遇到过的。
那时秦茂正在欺负个白白净净的小孩,被他制止。刚巧碰上他心情不好,看秦茂不顺眼,顺道把他暴打了顿,让人扔了出去。
傅英的记性向来很好,但出奇的,对于这段往事,总有些模模糊糊。
“鄙人秦茂,四年前和傅总有幸见过一面。”
秦茂含笑。当年他偶然得知傅英金塘傅氏长孙的身份,故此才会畏惧。否则一个娱乐圈普通的明星,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傅英不愿与他深交,眼睛一抬:“何事?”
秦茂四年前没敢小瞧傅英,现在更不敢,闻言,他笑呵呵道:“听闻傅总旗下的Eternity娱乐近期和金瑞娱乐合作了,傅总不知,鄙人手底下也有两家娱乐公司,不知道傅总有意商谈吗?”说完,秦茂就极具交际天赋地和傅英说了旗下娱乐公司的事情,争取合作。
只是傅英的神情一直不咸不淡,让秦茂有些着急了。
他眉头皱了起来,急声说:“傅总难道还在怨我当初和亭邈那事?”
秦茂没发现,在他脱口而出亭邈名字的时候,面前的人难得多看了他一眼。
秦茂以为他在意这件事儿,笑了笑:“亭邈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我当初也没怎么他,那些旧事就让它过去,你我在商言商,若能合作,对双方都有利。”
傅英握在轮椅的指尖在颤抖,慢慢看向他,有些不可置信:“你说……四年前的那小孩,是,亭邈?”
秦茂啊了声,“没错,傅总你还不知道?”
傅英一愣,手忙脚乱地转动轮椅,越过秦茂。
秦茂在心里“操”了声,看着傅英的反应,大约傅英真的不知道当年的那小孩,就是现在和他同在剧组的亭邈。秦茂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但他很惊讶……傅英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了?
秦茂抿抿嘴,争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在后面喊道:“傅总,合作的事——”
轮椅在地板刹出刺耳的声音。
傅英没有转身,冷冷地道:“四年前你捡回来一条命,现在若你再招惹他,我让你再也没机会捡那条贱命。”
他要去找亭邈。
就现在,必须是现在。
他等不了了。
傅英心慌地滑动轮椅离开,眼神沉得比深渊还要幽暗,聚集在里面的浓稠诡异的眸光,正一寸寸窜出来,穿过宽敞的走廊,从门缝,从墙角肆意进去,疯狂占据在与他几墙之隔的亭邈身上。
他喉结不停地滚动,有汗从额头一颗颗滑下,滴在凸起的喉结上。
他躁动不安,焦急寻到亭邈的房间,什么也没想,拳头猛地砸在他门上。
房内静谧,亭邈睡意昏昏。
他睡眼朦胧中听到有人在砸门,强烈的咚咚咚的声音。
亭邈怕他再不去开门,就要惊扰到其他演员了。
他揉揉眼睛,醒来后发现自己睡了好久居然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这么躺在床上,幸好没有着凉。
猛烈的砸门声让他思绪瞬间清晰,同时,黑洞洞的夜晚,使这声敲门沾惹了几分瘆人。
“谁啊——”亭邈坐在床上,朝门口喊了声。
突然,砸门声霎时静下来,亭邈懵了懵,紧接着听到门外被刻意压抑的嗓音:“亭邈,是我。”
哑着声,一字一顿,控制不住的情绪好像要喷薄出来。
亭邈松了口气,先惊后喜,飞快开门:“傅老师,这么晚,你怎么来啦!”
傅英看到他的第一秒,心脏开始猛烈地抽搐,收紧,鼓跳,紧接着浑身发冷。
他的亭邈整天说着喜欢他,但事实上,这份喜欢好廉价,是由恩情和报答浇灌长成的,没有悸动没有真心,只是把他当做救命恩人的感谢,又算什么呢。
亭邈嘴角灿烂的笑突然刺眼,让傅英心口泛酸。
“我四年前救过你。”傅英看着他,声音携着冷淡的冰刀。在看到亭邈眼里的惊讶时,他确认亭邈早就知道,或者说,是因为这个才不断地接近他缠着他。
他手握在轮椅上,强势地挤进房里。
亭邈起初站在门口,看着傅英执拗地闯进来,下意识后退让他。房门在傅英越过时,被他用手猛地带上,咔嚓两声响,锁扣自动锁住。
亭邈看了眼锁扣,不在意,低头如实道:“是啊,傅老师你想起来吗,你救过我的,我很感激你,甚至我——”在那时就喜欢上你了。
剖白被傅英强行打断,不容置喙:“你想报答我?”
报答,确实是想报答的,当时如果不是傅老师,他不知道会被秦茂折磨成什么样子。报答是他理所应当该做的:“是,是啊……唔!”
“砰——哐当!”
亭邈瞪大眼睛,眼睁睁看见傅英失去理智,强行从轮椅里下来,栽倒在地上,踉跄着上前两步。电光火石间,他被傅英疯狂压在柔软的地毯上,不等他惊慌,脖子就被傅英猝不及防地掐住。
“唔!”亭邈后脑勺砸在地毯上,瞳孔骤缩:“傅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