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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心来放空脑子,偶尔还能捕捉到些许一闪而过的灵感。
因为是新家,朝歌每天也有简单打扫,所以屋里不脏,朝歌先把堆积了两天的衣裤和床单被套给取出来,分成两次放进洗衣机里清洗。
之后是擦窗户,他们这边还有少许住户在装修,白天常常能听见装修的声音,外面灰尘也重,朝歌调好水,往上一擦,整个透亮一截。
朝歌心情也仿佛跟着变得透亮干净,所有小阴霾一扫而光。
韩小君是被外面的电钻声吵醒的,醒来之后望着天花板,心情非常糟糕。
本来打算装乖卧底到这里,结果昨天脾气没控制住,发生了那些事。他不知道他哥还会让他住多久,而且明天就要回学校上课了,他作业还没写。
为什么学生要做作业,他不想做。
韩小君短暂地思考完人生后,实在被尿憋得不行,翻身起床去厕所放水。
走出房间,就看到朝歌趴在窗台上,单手握着喷壶给花浇水。
韩小君挑挑眉,进厕所洗漱。
等他再出来时,客厅的朝歌又开始拖地了。
一边拖,一边还快乐地扭来扭去。
韩小君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做家务能做得那么开心。
他哥眼光怎么奇奇怪怪的。
“喂。”韩小君喊了声。
朝歌闻声回头,笑着对他挥手。
韩小君没心情和朝歌寒暄:“我哥上班去了?”
朝歌点头。
韩小君哦了声,不客气道:“早饭呢。”
朝歌倒是没为韩小君的语气而感到不舒服,相反,韩小君愿意找他要早饭,他还挺开心,这证明韩小君不再抗拒吃他的饭了。
朝歌把拖把靠放到旁边,到他面前打字问:[我不知道你今天早起,吃面条可以吗?]
韩小君哼了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进屋了。
朝歌站在原地,举着手机看他越走越远。
几息后,还是进厨房给韩小君下了面条。
11、好好吃饭
厨房里还有昨晚没吃完的红烧肉,朝歌干脆直接做了碗简单的酱油面,把红烧肉切小码在上面。
刚做好,朝歌手机响了。
他翻开一看,是他和韩凛的好朋友方适,给他发的消息。
方适:小歌,你现在有空吗?
方适:404来了新人,但不巧家里人都没时间,可以陪我去接一下吗?
404是方适建立的一个安全屋,专门收留因为各种原因,暂时无家可归的LGBTQ人群。
朝歌是404的编外成员,常常帮着方适去接新成员。
好好吃饭:有时间,现在就去吗?
方适:对,麻烦了。
好好吃饭:你在家还是学校,我先去接你。
方适:在学校。
方适是医科大的教授,韩凛工作的医院就是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离得近,朝歌接人很方便。
朝歌收起手机,端上面条站到客房门口,客房门正关着。
朝歌艰难地分出一只手去敲门。
韩小君把门打开,平视门外的朝歌。
韩小君年纪小,但抽条快,个子和朝歌差不多,过不了多久估计就比朝歌高了。
朝歌把面递给韩小君,韩小君也没说话,接过碗就要关门。
朝歌连忙阻拦了他,低头在手机里打字。
[我要出门去接一个朋友,中午不能回家吃饭,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韩小君皱眉:“不去。”
朝歌又打字,从包里摸出一百块递给韩小君:[那这点钱你拿着,中午点个外卖吃可以吗?]
韩小君刚要点头,一股恶意又涌上心头:“我哥叫你照顾我,就是让你给我吃外卖的?”
朝歌被问得有点尴尬。
韩小君冷哼一声,没再纠结,接过那一百块:“行了,要走就走,别来烦我。”
说完,就转身回屋,“嘭”一声把门摔上。
朝歌又一次被摔门,已经没有上次那种麻麻的心情了,反而感到很平静。
他慢吞吞地回屋换衣服,思考自己为什么那么平静。
这难道就是做家务的力量吗?
带着这份疑惑,朝歌驱车去医科大接到方适。
“早,这次又麻烦你了小歌。”方适坐进车里后说,“本来打算和凡凡一起去接的,但是那个人提前来了,凡凡又还在做实验。”
朝歌比划:[没关系的,去哪儿接?]
方适说:“老地方。”
老地方指的是他们市最大的客运站,平时他们接外地来的人,都是去那里。
“这次来的人有点特殊。”路上,方适和朝歌介绍了下,“他肚子里有孩子,已经6个月大了。”
孕妇?
朝歌惊讶地看了眼方适,又把视线投回马路。
方适说:“他的事情很复杂,他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具体的事情不方便多说,反正咱们多照顾点他。”
朝歌点头,忍不住多想了些。
一个从家里逃出来的孕妇,想想就能脑补许多故事。
朝歌心里很担忧,这还是404第一次遇到孕妇,他们能照顾好她吗?
“哦对了,他是一个FtM。”方适说。
FtM?朝歌不解。
方适解释道:“就是跨性别男性,身体是女性体征,但是他内心是男性。”
朝歌惊了,那他为什么还会怀孕?
“所以我说他的事情有些复杂。”方适说,“基本信息就这些。”
朝歌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心里的震惊却久久压不下去。
一个怀有身孕的跨性别男性,还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孕妇……不对,应该叫孕夫?
朝歌纠结地想。
路上没有堵车,两人很快就到了客运站。
朝歌找了个空停车,跟着方适一起下去接人。
方适说,那个人躲在客运站的卫生间里。
进去之后,方适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和朝歌说:“他马上出来,我们在这里等他。”
朝歌点头。
那个人出来得很慢,朝歌之前没见过他,但当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朝歌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是他。
对方很瘦,哪怕已经有了六个月身孕,在宽松的衣服下也并不显怀。他把自己包括的很严实,大热天还穿着长袖长裤,头上戴着鸭舌帽,面上还有口罩和墨镜,除了一双手,几乎没有露出来的地方。
方适显然知道对方的打扮,朝他走了过去:“你好,我是方适,请问是何言山吗?”
那人点点头,低声回答:“你好。”
他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偏中性,说是女生或者男生估计都有人信。
方适知道这里不方便多聊:“我们先上车吧。”
何言山点头:“好的,谢谢。”
三人返回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