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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小凌最希望看到哥哥能够开演唱会,最喜欢听哥哥唱歌了吗,那场车祸不该由你负责,你没有任何错。”
沈霁心尖一颤。
不是因为傅在桐娓娓道来的劝讲,而是最后一句,刚好触及到他的心底。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给他说过一句,“那场车祸不该由你负责,你没有任何错”。
相反,沈江原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都是你的错。”
虽然后来沈江原有道歉,但那时沈霁才十七岁,茫然无措间,世界仿佛都在倾倒。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再……想想。”
“好好想,不着急,”傅在桐笑了笑,“演出结束后,陈星白在后台等你,想不想去见他随你,不想去见他就叫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他坐回位置上,懒懒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因为傅在桐的一通话,沈霁后半场的心思都没怎么放在舞台上。
演唱会原定的曲目唱完后,满场都是“安可安可”。
陈星白也没拒绝,举着话筒,款款一笑,目光扫向下方的席位——能隐约看到坐在傅在桐身边的人。
“在唱之前,给大家介绍一首歌,是我和一个朋友以前写的,”陈星白移开目光,“我们算是亦师亦友,他是我遇到过最有天分的徒弟,可惜我们失联很久了,他以前说他的梦想是舞台,现在……”
全场粉丝下意识屏息。
陈星白倏地瘫下脸:“现在我找到人了,等他自己来唱。你们不会以为我要唱那首吧?不会吧不会吧。”
粉丝们:“……”好欠打。
沈霁:“……”真的欠打。
傅在桐在旁边摩拳擦掌,磨牙:“他要是敢唱我就敢把他掀下来。”
一首歌很快又结束,尽管粉丝再不舍,这场演唱会也该落幕。
傅在桐觑了眼沈霁:“想好了吗?”
沈霁抿抿唇,点头。
傅在桐似是满意地笑了笑,带着他溜达去后台。见到傅在桐,工作人员也不阻拦,一路畅通无阻。
陈星白已经先一步到了休息室,沈霁还以为要进去的就自己,发现傅在桐也跟了进来,有些迷茫。
陈星白正捧着杯子在喝水,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目光先在沈霁身上滑过,又看向傅在桐,啧了声:“你跟进来干嘛?”
“嘘,”傅在桐坐到沙发上,“我只是一棵背景树,你们说你们的。”
“……”陈星白当即翻了个白眼,“滚你的,看得这么紧,我又不要你的。”
沈霁略微紧张地看他靠近,默不作声朝傅在桐挪了挪。
陈星白上下打量着他,嘴角浮起缕笑:“行啊,上回见面瞒得死死的,连好友申请都不通过!”
沈霁:“……三分钟前通过了。”
“重点是这个吗!”陈星白又是高兴又是生气,指指点点,“给我说清楚,当初为什么跑了,收钱退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失联?回来这么久了也没想着联系我,还想骗过去,你骗得过去吗!”
沈霁想了想,脸色沉重:“对不起,我失忆了。”
张牙舞爪的陈星白动作顿时一滞,眉头微微皱起,观察着他的表情:“真的啊?那你现在是想起来了?”
傅在桐险些一口水喷出去。
没想到这也能骗到人,沈霁诧异地看他一眼,顺手拍了拍傅在桐的背,掩唇干咳:“……假的。”
陈星白立刻又开始张牙舞爪。
沈霁揉了揉额。
陈星白是个很好的师父,当初教了他很多。
除了话多,还有点中二外,也没什么毛病。
等陈星白冷静下来了,水也快凉了。
“抱歉,我不该不告而别。”沈霁道完歉,才回答了个除了傅在桐以外,每个人都问过的问题,“确切地说,当年我是差点收钱退赛。”
陈星白皱着眉:“是因为……你弟弟和你爸车祸需要钱?”
沈霁点头:“很需要。”他低下头,注视着手里重新注入热水、烟气袅袅的杯子,“恰好那个人又找上来,我想了一晚上,没要。最紧急的时候,有个很久未见的故人联系了我,给了我一笔钱。”
迎着室内两人的目光,他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是我妈,消失整整九年后,重新出现了。她改嫁了,嫁了个有钱人,给了我这笔钱,想要我带小凌过去,别再管我爸死活。”
沈霁当然拒绝了。
他的回复是:“我会还钱,连本带利,一分不差地还给你。”
退赛不是因为收钱,是那段时间他疲于奔波各地,加上有了心理问题。
他那时候还没发觉自己的心理问题很严重,想着和唱片公司签个卖身契也无所谓。
就是没料到自己再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头时,会恐惧得拿不稳话筒。
陈星白张了张嘴,又合上。
他从小养尊处优的,哪怕是和家里闹翻的那几年,也有足够的资金逍遥快活,从不知道钱是一座能压垮人的大山,也没经历过这种痛苦。
反倒是傅在桐,靠过去轻轻拍了拍沈霁的肩:“那现在还想唱歌吗?”
沈霁用力眨了下眼,点头:“想。”
傅在桐勾了勾唇,缓慢揉着他的发,嗓音醇厚温和:“好孩子。”
陈星白忽然感觉自己像个闪闪发光的、两千瓦的电灯泡。
他咳咳两声,把沈霁的注意力拉回来:“小霁,既然你还想唱歌,不如加入我的公司吧。”
沈霁愣了愣:“什么?”
“前几年我自己成立了个公司,”陈星白摸摸鼻子,“不过我眼光比较挑嘛……也没签什么人,你就很满足我的条件。我记得你现在是在一个组合里?”
一些有实力的明星对偶像组合有偏见,陈星白一开口,沈霁就嗅到那股气息了。
果然,陈星白目光诚恳,说话还算含蓄:“你待在里面的话,有点浪费,当一个歌手或许更适合你的发展,你想不想……”
“不用了。”沈霁的语气不可避免的有些冷硬,“陈前辈,谢谢你,目前我还没有单飞的想法。我的队友都很有实力,这几年我一直在拖后腿,也是他们在包容我。”
陈星白发现说错话,又不太放得下身段道歉,叹了口气:“那好吧,想法有改变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
傅在桐靠在边上看戏,顺便轻轻扯了下沈霁的辫子:“不跟他生气,他就是个狗。”
陈星白:“滚。”
该说的也就这些,傅在桐当够了背景板,起身松松揽着沈霁的肩,扬扬手:“那我们就先滚了,告辞。”
这个天儿,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在休息室里说了许久话,出来时场馆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下后勤整理的工作人员。
俩人都没吃晚饭,出来迎面被冷风拍了一脸,沈霁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