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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平日里还是一切如旧,慢慢地精细调理。
郁森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平时作归作,但涉及到身体健康这方面,还是尽量努力地让自己配合医生们的步伐。
尽管有时各种繁杂检查和吃药会让他有些低气压的烦躁,但司宣阳一直陪着他,安抚着他,比他还要清楚那些检查流程和药量配比,明明是个脾气比他还暴的人,却在这方面没有丝毫的不耐。
几次下来,让郁森自己的心态也逐渐变好,与医生配合得愈发默契,身体恢复速度让人惊喜。
这段时间,除了急促呼吸时,肺部的隐隐刺痛,以及偶尔发烧以外,其他的症状都基本好了大半。
而随着郁森的身体逐渐轻松起来,四日后的夜晚,四人再一次被送进了挂钟世界。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肆虐,甚至夹杂着冰凉的雪丝,像冰刀一般,似乎能将薄薄的耳廓割出裂痕。
迷迷糊糊被人搂着从冷硬的地上站起来的时候,郁森是真切地在心里发出一声悲鸣。
——每次都是这样,在现实世界里好不容易养到快好的身体,一进挂钟世界,又一朝回到解放前,变得虚弱无力,如此循环往复地折磨他。
哦,这次的感受还添了一个:气短。
郁森攥着司宣阳的衣领,使劲想往人的身体里钻。
这次是最冷的一次,是完全的冬夜,冷风吹的声音都形成了实质,更别提荒郊的这地面上还覆盖了一层浅薄的寒霜。
郁森身上的衣服单薄,在这里呆了一分钟,身体就从上到下地冷了个彻彻底底,张口呼吸,吸进肺里的似乎都是冰霜,刺得他浑身发疼。
“还说不是克我还说不是克我!每次都对症下毒,这他妈就是要克死我!”
他嘴唇贴在司宣阳的身上说话,可冷风还是见缝插针,蹿进身体里,丝毫都不肯放过他。
身体正缩着发抖,司宣阳推了他一把,将他推离了自己一点,然后在郁森错愕的眼神中,双手卷起衣服下摆,作势就要把身上那件同样单薄的家居服给脱下来。
郁森连忙按住他的手:“你有病啊!发什么疯脱什么衣服!?脑袋被冻坏了吗!?”
司宣阳定定地瞧着眼前人被风吹得颤动的睫毛,有些无奈:“我不冷,你多穿一层,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目的地,你不要硬撑。”
“放屁!傻子才不冷!”郁森气得脑袋都疼了,把他身上的衣服使劲往下扯,“你给我穿好!就这么薄的一层,我穿多穿少都一样,你别乱来!”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真的脱下来给他,那司宣阳可不就裸着上半身了!
这冷风吹得跟刀割一样那么疼,就算司宣阳愿意,郁森自己都不愿意。
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但这个天气实在太冷,他开口说了这几句话,冷风就直往胸口里灌,身体像被破开一个大洞似的,被寒风冷霜来回地贯穿。
冷疼得他想哭,比受伤还折磨。
只得靠在司宣阳身上,交颈相缠。对方的体温比他高,在这样的寒夜里,仿佛是个永不熄灭的小火炉。
被气温摧残了意志,郁森的声音又颤又软地跟他撒娇:“你抱抱我......”
然后一边在心里对这样的自己翻了个白眼。
司宣阳没再去纠结衣服,神色担忧地捏住郁森放在自己胸口的双手,直接塞进了他的衣服里,冰块儿一般的温度让他的腹部条件反射地猛然一缩,身体却没退半步,沉声叮嘱:“等会儿别张嘴了,当心被呛到,记住用鼻子呼吸。”
手心的温度暖暖的,让指骨和腕骨的刺痛稍微缓和了些。郁森眼睛和鼻头被吹得泛酸,闷闷应了声:“嗯。”
这会儿司楠和洛雨已经把这次掉落的物品和纸条给捡来了。
三样物品分别是:一袋糖果、一个南瓜灯、一副红蓝双色镜片的西洋眼镜。
纸条上写着:在万圣节前夜吃到游行活动的蛋糕。
“所以现在这里面的时间应该是万圣节前吧。”洛雨晃了晃手里的南瓜灯。
大南瓜被一根绳子连着,吊在结实的木枝上晃荡。
扁圆的瓜身被挖出眼睛和嘴巴的形状,那双眼狭长上挑,嘴巴也像小丑的嘴唇一样,裂口很开,上下都有刻出的锯齿,看着邪恶又滑稽。
暖黄的烛光从里面透出来,能照出很大一片光亮,奇特的是,风明明很大,那烛火却稳稳当当的,一点都没有被吹弱。
“应该是,先走吧,去找到住的地方。”司宣阳颔首,搂着郁森往前走。
前面有一处微弱的光源,尽管不太亮,但在黑夜里还是挺明显的,他们分秒都没有耽误,收好东西就往那个地方去。
一路上是逆着风向的,冷风从身前吹来,几乎吹迷了他们的眼睛,要不是那处光源越来越亮,或许连方向都会走偏。
郁森低头沉默地迈着步子,身体渐渐发麻,都快没有知觉了。
刚开始他还紧贴着司宣阳,汲取着那抹唯一的温度,但身体逐渐变木之后,便几乎感受不到那样的温暖了。
机械地迈出下一步后,拥着他的司宣阳却突然放开臂膀,在他面前蹲下来,沉声道:“上来,我背你,这样你能被吹得少点......我后背也能暖和些。”
‘后背能暖和些’是什么烂理由啊?郁森垂首沉默地看着他,脑子延缓地反应了两秒,才慢腾腾地趴上去。
不是他不想动作快,只是因为手脚都已经僵了。
如果再勉强下去,怕是没到地方,他就得晕过去。
郁森明白,这时候同意让司宣阳背他,肯定会加重对方的负担,但如果他由着自己逞强到晕过去,那才是个能压垮司宣阳的重大打击。
冷风被挡了大半,胸口的刺痛稍减。
郁森趴在男朋友紧实温暖的后背上,缓缓收紧了交叉在对方脖子上的双臂。
司宣阳微微偏头喊他:“宝宝?郁哥?能不能别睡?再撑一会儿,就快到了。”
“嗯......”郁森哼唧一声,语调放得很软,“你也别说话。”
喝冷风好难受的。
司宣阳笑着扬起嘴角,背着人,步子走得又快又稳。
......
过了一会儿,可以逐渐看得清楚光源的样子,似乎是一个欧式的小镇。
模样是很标准的万圣节装扮,道路两侧的独栋洋房上挂满了各式彩灯,草坪里堆着大大小小模样不同的南瓜灯,细看还能看到一些院子里立着逼真的假人,穿着古怪披风,脸上是狰狞的恶鬼模样,身后还竖着高高的镰刀......
“应该不会是随便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