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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路为洲说过了。”
要拿回去签字的卷子被纪冉小心的收进书包,然后冲时岸拎个嘴:“我第一,你最后,刚好能帮你。”
时岸:“啧。”
漂亮小弟实在很上道。
班里因为纪冉的成绩哄闹了好一阵,直到最后一节班会课,路为洲夹着教案走上讲台。
除了最开始的几节班会,其余的早就已经名存实亡,变成了路为洲的数学加课,他像是没什么耐心,打算最快的说完一些杂事。
“预备团员的六个人一会儿来办公室找我拿表。”
路为洲对着书边记的名单念:“齐宇,程左左,李南,陆子昂,张子然,鲍斌斌。”
纪冉怔了一下抬头。
班里异常安静。
路为洲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回避了后门口的地方,看了眼表道:“还跟上次一样,按照分数换好座位…”
“等一下。”
第6章 意外
纪冉一偏头,居然是时岸的声音。
他本来穿的就出格,突然站起来就更出格,嘴里的话也让路为洲青筋直跳。
“不是按成绩排吗?为什么没有纪冉?”
您直接怼???
寸头后脖子根发直,一脸出大事夹杂着看好戏的表情。讲台上的路为洲已经拉起一张驴脸。
他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当着全班的面质疑自己。现在人都看着,不说话显然不合适。
路为洲指了指门口:“跟你有什么关系?给我出去站着!”
“老子...”
“老师。”
纪冉看了眼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上头的时岸,赶紧站了起来:“路老师,那个...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没有我。”
一个班凉气倒吸。
纪冉比时岸矮一点点,看上去也很乖,只像是个在提问的好学生,但带来的压迫感却是更重的。
路为洲一时间竟然有些脸僵。
这总不能说没关系。
“啪”一声。他干脆放了教案,双手撑着讲台:“光考试分高就够了?”
“选团员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至少作业听课都要好好完成。你还不够,所以名额往后顺延。”
气氛凝固。
纪冉却并不记他有哪门课作业没完成,就算是手使唤不动的时候,也都跟各科老师说明过情况:“路老师,我都完成了。”
时岸看到小同桌信誓旦旦,胆立刻肥上来:“纪冉哪门没完成?”
路为洲脸色极黑:“小升初预测验。”
纪冉:“......”
“录取注册的时候给学校发给你们,再三跟家长强调过暑假要完成,开学的时候交上来。”
路为洲背手敲讲台:“你呢?以为老师没时间改,也不会讲就给我空着?”
时岸侧头一撇,纪冉小嘴一撅。
完球。
“还敢讨价还价?两个人都给我出去站着!”
“......”
.
纪冉站了一节课,刚好放学。
黎梦见他进来,赶紧递过来一瓶果汁:“冉冉,别难过啊,路为洲就是找茬...”
“找家长吧。”时岸揉着胳膊,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让你爸妈来学校找领导,很有用的。”
纪冉扫他一眼,没作声。
他下意识竟然想到的是傅衍白。但傅衍白怎么可能像爹妈一样护犊子冲到学校来?不可能。
况且他一点也不想告诉傅衍白。
纪冉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如果他说了,傅衍白应该会很敷衍的靠在沙发上,先“嗯”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再冷漠的告诉他,这些不重要,以后不用告诉自己——
毕竟傅大少爷那么忙。
“不用。”
.
半黑的天色混着几盏路灯。
纪冉其实磨蹭了很久才出校门,而且还莫名有点不太想回家。
虽然知道回去了傅衍白很大可能也不在家,他不用立刻交代自己没选上团员这档子事......
但他还是不太想回去。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傅衍白说,说自己出师不利滑铁卢。
纪冉放空脑袋,顺着一条有些老旧的小街往前,走上一条熟悉又陌生的路。
这条路上的石板和砖块已经外翻,缝隙里长满了雨过的青苔,踩上去有些硌脚,还有些滋水。
纪冉依稀记得。
从前这里是新铺的,十分平整。
路走到头,十字路口向左,便出现一个亮着霓虹灯牌的广场。
环形的白色建筑灯火通明,人流从四周慢慢朝入口聚集,仿佛一个巨大的飞船从天而落。
透明亚克力巨幅悬吊在通高近三十米的中庭——
「路阳CrystalGalleria」
这里便是他原来的家。
十二年前老旧的职工房早已经拆迁,纪冉早在地图上查过无数次,也偷偷让纪秋秋来过无数次。
纪冉定定的在7楼扶梯边站了一会儿,思绪好像飘到很远之外。
回过神的时候,手机上已经多出两个孙阿姨的电话。
纪冉收拾好心情就打算回家。
转身的下一秒,旁边却兀的摔过来一个模糊的身影,直直的砸倒在导视牌前。
四周瞬间响起叫喊。
纪冉目光微滞。
地上多出一具躺倒的身体,是一个女孩。
.
“哮喘?”
“不知道啊,感觉不像。”
“先打120,快快!”
“这儿有没有工作人员?!”
人群很快聚集,纪冉被围在最里面,一种很难形容的战栗袭上脊椎,不停的刺激着神经。
“好像是心脏病!”
“有没有会急救的??”
好像这样的疼痛,他曾经很熟悉。
他应该很熟悉。
短短一瞬的怔神,纪冉立刻甩掉书包冲了上去。他贴着地面大声的朝女孩的耳边喊:“能听见吗?药呢?药在哪里!”
顺着手指的方向是一家餐厅,纪冉朝围观的人群大声叫:“去里面拿她的东西,找药!”
但他只不过是个小孩,一时间并没人挪动,纪冉只能更大声的喊了一遍:“快去啊!”
“哦...哦...”
终于有个中年妇女挪了步子。过一会儿从餐厅里拎出来一个黑色书包,纪冉已经满头是汗。
心肺复苏需要的按压很大,至少是胸腔向下5厘米的深度,但他的力气却不够。
周围再没有人上前,纪冉只能拼了命的用力,中年阿姨很快放下书包,旁边一个小伙帮着倒出了东西,纪冉精准的抓了一个小白瓶——
硝西泮片。
“把她嘴掰开!”
一粒药喂下去,纪冉又恢复了动作,慢慢有人已经掏出手机拍照,最后来了练过的两个大哥,接替了已经脱力的纪冉。
好在这里现在是最繁华的商圈。
救护车到的很快。
谁也不能否认,有时候这是世界上最救命最动听的声音。
至少纪冉曾经很渴望,能听一声这重复的音阶。
“一二三!”
担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