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用眼角看他:“怎么,突然记起私人医生的身份和使命了?”
“曾总,我的岗位和职责在我们的雇佣合同上写得很清楚。即使没有我,他现在的状态也已经足够令您满意了,等他恢复记忆……”
曾宇禅突然冷笑,挪动脚步转向庞列:“‘没有你’是吗?好啊,不想干就滚。”
“我不是这个意思。”
曾宇禅并起食指中指,用指尖一下下敲在庞列的胸口:“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阳痿就吃药,他反抗就强奸,他忘了自己是同性恋,就把他干回同性恋,做不到就给我滚。”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竟用手指把庞列顶得倒退,不给庞列再次开口的机会就走下台阶。庞列听到车门关闭的声音,转身看着汽车驶离,拿出抄在外套口袋里的手,勾动手指活动攥到僵硬的关节。
七年前,他成为一起重大医疗事故的替罪羊,以为被推荐给曾宇禅是对方的弥补,是充满诚意的封口费,却跌入了一个更深的地狱。他在这里耗费了太多时间,没有曾宇禅的介绍信,即使能找到下一份工作,也绝对支撑不起他整个家庭现在的生活水准。
曾宇禅深知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地把他当狗。
伍湖斜靠在床头,转动脖子看向天花板,侧过身背对落地窗用胳膊撑起身体,双腿垂下床沿找到家居鞋穿上,走向房间门口。
他握住把手稍稍用力,门纹丝未动,于是转身看向角落里的摄像头,举起胳膊掌心向上招了招手。
看护们推着轮椅出现在房间里。
“庞医生呢?”
女看护吸了口气,却没有对伍湖说什么,走到一边用对讲机呼叫几次,并无任何回应。
“庞医生可能出去了。”
伍湖挡开男看护的手,坐在原处不动:“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女看护微微皱眉,还是保持微笑:“他不会告诉我们他的行踪,曾先生。”
“那就问别人,他不可能谁都不打招呼。”
“……请稍等。”
女看护拍拍男看护的胳膊,独自拿着对讲机走出房间,没多久便回到伍湖面前:“庞医生去处理一些私事,晚饭后回来。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们也可以。”
“他一回来就让他见我。”伍湖抓住女看护的手拿到眼前,在她反应过来试图挣扎的瞬间松开手指:“刚过十点,准备一顿正式的午餐还来得及,我吃够呕吐物了。”
“好的。”女看护一脸心有余悸,但紧绷的眉心有所松懈,笑了笑,“我去和厨房商量一下,还有什么需要可以跟他说,我稍后就来。”
男看护迎着伍湖的目光点头示意。
“等等,把这东西拿走,我又没残废。”伍湖握住男看护的手臂,支起膝盖站直,“我去挑衣服,不能指望你们的审美。”
庞列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停好车发了会儿呆,拿出手套箱里的对讲机打开:“看护,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吗?”
‘曾先生在书房等你。’
庞列一愣之间,另一个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不用麻烦了,我累了要睡觉。直接去浴室。’
“好的。”
庞列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纸袋抹了把脸,抓到手里开门下车。他回到房间,脱下外套,拉开抽屉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去,从纸袋中拿出一个药盒装进口袋。
“你去哪儿了,庞医生?”
伍湖穿着浴袍站在屏风靠门的一侧,身后站着闷声不响的男看护,另一侧女看护还在调试水温。
“我去处理一些私事。”
伍湖挑眉,走到他面前一歪脖子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太吵,我没听清。”
肉体的温度从他衣领中升起,突破室内的湿热萦绕在鼻尖。庞列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两个看护,后者视若无睹,视线早就移到别处。
“你想干什么?”庞列低声问。
伍湖笑了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在水声停止而带来的突兀安静中转身与看护逆行,绕过屏风。
庞列看着墙上的挂画,等到关门声响起才将目光转向浴缸里的人:“曾总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暂代他干你。”
“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你这句话就好像我对看护说:我是你们雇主的泄欲对象,还是你们庞医生的秘密情人。”伍湖放缓语速,又问一遍,“你趁我弟弟不在,跑去哪儿了?”
庞列从口袋里拿出药盒一扬:“我去买了这个。”他在伍湖的轻笑声中打开包装,别出药丸握进掌心,把药盒揣回口袋,“你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人,我没法对你勃起,所以想完成曾总给我的任务,就必须借助壮阳药。这里没有监控,药就是唯一的证据,你和我谁也不用恶心谁,谁也不用损失什么,就能对他有所交代。”
他说话间来到伍湖面前,伸手悬在浴缸上方,松开手指让药丸落入水中。
伍湖仰脸看着他:“谢谢,我以后会回报你的好意。”
“你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什么本钱说回报我?”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伍湖说,“庞医生,你很有意思,我把你的玩具弄丢了,你应该非常厌恶我,但实际上你还算克制,甚至称得上体贴,是怕我有一天成为你真正的雇主,还是对我恢复记忆还有所期待?”
庞列原本已经后转半步,却被他的问题绊住:“你不会恢复记忆的,你和曾总都不想看到那一天。”
伍湖一扬眉毛:“我倒是没料到你会这么清醒。”
“曾先生,我不管你是不是恢复了记忆,还是根本没有失忆,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曾总玩弄你的工具,就永远知道了这件事,我们怎么都不可能回到从前。”庞列坐进椅子,翘起腿看着他,“我本来就是被迫卷进你们的家事,是你勾引我,我才越过医患伦理越陷越深。我也一直备受煎熬,内心的痛苦不比你少。现在你跟曾总和解也好,达成某种卖淫共识也好,对我来说是种解脱。”
伍湖闭着眼睛听他说完,扬起湿漉漉的手抹了把脸,笑了一下,又捂着眼窝仰头大笑不止。
“不好意思。”他从浴缸中起身,披上浴袍,“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和他达成了卖淫的共识,那距离彻底和解又有多远?如果我们彻底和解,你存在的意义在哪儿,放在身边碍眼吗?到时候你作为知情人,却连要挟和敲诈都做不到,真是彻彻底底的解脱了,庞医生。”
庞列起初还看着他,继而低头看向地板目光闪动,下眼睑不自觉地抽搐。
伍湖赤裸的双脚出现在他眼前。
“我弟弟现在真正想要的是让我如鲠在喉,能够胜任鱼刺就是你最大的价值,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耍花招。他不是傻子,不被识破的办法只有一个——说真话,这样你轻松,我也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