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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照我的意思,你就早点嫁过去,这女人家,嫁人叫归家,那才是自己的家呢。”
“嗯,我听舅母的。”李恬心里微松,捏着帕子角低低应了一声,这也是她的打算。
“你熬了这几天,看看这脸上,都没血色了,来,躺下歇一歇。”蒋郡王妃在李恬身后垫了只大靠枕道,李恬往后半躺下,闭上了眼睛。
车子走的不快,车厢的晃动极轻微,李恬闭着眼睛,却没有半丝睡意,平远侯府是狼窝,勇国公府算不上虎穴,可也好不到哪儿去,李恬暗暗叹了口气,要不是实在没地方去,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到勇国公府这个堆满了陈年污糟烂事的泥潭里去。
勇国公府上一辈,污糟烂事一团团。
老勇国公,也就是李恬的祖父,据说和表妹青梅竹马情深意切,可不知为什么,老勇国公没娶表妹,竟另外娶了温国公武家的姑娘,娶妻当月就纳了表妹,当年的温国公府非今日可比,一门两进士,又刚娶了宁国公主进门,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这位武夫人据说又是个性子烈的,那份闹腾可想而知。
武夫人将四个陪嫁丫头一起开脸给了老勇国公,不过一年,除了武夫人,表妹连四个丫头都怀了孕,却只有表妹平安生下了庶长子,也就是现在的勇国公李忠超,不过从那以后,表妹再没怀过孩子,过后几年,武夫人的陪嫁丫头姜氏生了庶二子李忠明,王氏生了庶三子李忠静,除此还有四五位庶女。
庶三子李忠静出生那年,武夫人总算怀上了,谁知道六个多月竟小产了,武夫人身伤心伤,在病榻上缠绵了不到一个月就一命归西,这事当年闹的满城哄动,温国公府指责老勇国公宠妾灭妻,逼着送走表妹,表妹当然没走,温国公武家抬走了武夫人的嫁妆,砸了勇国公府,从此和勇国公府断了姻亲往来。
老勇国公服满一年妻孝,又续了宁夫人,也就是李恬的祖母。
宁夫人是六品小官的女儿,家境贫寒,就连嫁妆,也是勇国公府给准备的,可这位宁夫人却手段高强,厉害非常,进府不到半年,就把满府乌烟瘴气收拾的一丝不见,还发卖了几个姨娘,可上上下下却齐声赞她贤良。肚子也争气,嫁过来一年就生了嫡长子李忠贤,也就是李恬的父亲,再一年,又生了嫡长女李静好,老勇国公的母亲见到了嫡孙,没等李静好出生就鹤驾归西,宁夫人有儿有女,又替婆婆守了三年孝,在勇国公府就站的稳的不能再稳。
李忠贤生的俊俏聪明,自小被目为神童,十三岁说要下场玩玩,结果考了个解元回来,一时哄动京城内外,可惜后头封了世子不能再考,据说生的也是玉树临风,俊逸出尘,自己长的就随父亲,李恬心底有些发热,不知道父亲当年是何等风采,有子如此,祖母又是何等骄傲。
母亲当年出嫁的盛况,现在京城还时时有人提起,也不过一百二十抬嫁妆,可人家的嫁妆都是两人抬,母亲的嫁妆两个人抬不动,只能四人抬,李恬想着库房内那一人来高的通红珊瑚、几百年前的古玉鼎、闪亮到不能直视的宝石榴绽百子摆件……
母亲不光有财,当年还是京城出名的美女才女,站在宝石堆上的才子佳人哪,李恬心里叹息不止,父亲死时,祖父已经年过五十,噩耗没听完,就中风瘫倒了,隔天上了折子,请封庶长子李忠超。
祖父递折子当天,表妹暴病而亡,四个月后,李静好同样一百二十抬四人抬嫁妆嫁出勇国公府,李静好结婚满月,两家热热闹闹大会相庆后隔天,祖父、祖母同日病亡。
宁夫人死后,李静好再没回过娘家,隔一年就随夫赴了外任,这十来年一直辗转外任,没再回过京城,也就无声无息的和勇国公府断了往来,不过每年都让人捎很多东西给自己,她若在京城,也许是可依靠处。
车子外传来阵阵欢快的丝竹声,应该是过清风楼了,听说月初几位皇子奉了圣命,要轮流在清风楼办文会,以‘作养文气’,清风楼过去没多远,就是勇国公府。
唉!李恬又伤感的暗暗叹了口气,有人欢乐有人苦。
蒋郡王妃将帘子掀起条缝,看着热闹非常的清风楼,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起,这文会也真是折腾人,把两个孩子都累坏了,守志原本想着他是南宁郡王世子,自然不能下场跟人争长短,打算好好帮弟弟才秀准备诗文挣彩头,谁知道头一天就被点出来评诗文,这倒好,这天天的,一个搅尽脑汁要评出个新意来,一个苦吟诗文简直要白了头。
蒋郡王妃眼里闪过丝疼惜,嘴角的笑意却更浓了,听说守志评的文几个皇子从没说个‘不’字过,才秀的诗有一回评了第九,不光四皇子赞过一回,连大皇子也夸过两句,大皇子生性沉默稳重,可是轻易不夸奖人的,这一场文会,若能在几位皇子心里留下青年才俊的好印象,往后守志和才秀的机缘就多了。
唉,蒋郡王妃轻轻叹了口气,勇国公府败落了,宁远侯府也败落了,可南宁郡王府又能好哪儿去?丈夫和公公一样的懦弱没本事,两代人没出过一个能出仕领差使的,外面摆着郡王府的大架子,可谁真把南宁郡王府放眼里?
蒋郡王妃心里泛起股酸楚苦涩,他们家门庭冷落到可张网罗雀就不说了,年年赏雪赏花会,除了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