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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俭用心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古代官府衙门建屋均会优先采用一些防震的砖瓦和木料,像那些粗制滥造的青白砖,在顶级匠人的眼里压根排不上号。
再者,衙门代表的是朝廷面子,匠人们拿到任务定会投入十万分的精力,不敢丝毫懈怠,唯恐交出‘豆腐渣’工程。
因此,匠人们搭建出的官府一条街,清一色的全是质量上乘的房屋。
而底层的百姓们只要有房屋能为他们遮风挡雨,当然不愿多花钱,奢侈一把购买好的砖瓦以及请实力强的匠人,因此,地震一震,住宅呼啦啦的全倒了。
走了小半个钟头,谢行俭和他爹终于到了德善堂。
这是谢长义第二回上德善堂,上次来的时候,德善堂大门半闭着,里头看病的人寥寥无几,铺子里只有一个坐堂大夫和一个跑腿抓药的小厮,便再无他人,整个药铺显得冷清至极。
然而,眼下德善堂的氛围与那日截然不同,进进出出的全是伤患,哀嚎声和痛哭声充斥着整个药铺。
谢行俭脚刚踏进去,便闻到一股冲鼻的药水味以及浓重的血腥气。
他皱着眉扶着他爹坐到一旁的长凳上,举目一瞧,四周全是等候医治的受伤老百姓。
德善堂原本人手少,后来知府大人便征用民间大夫过来帮忙,这才使德善堂缓上一口气。
前前后后等了一个时辰才轮到谢长义,谢长义脚上的伤相较于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人而言,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义诊的大夫还是认真的抓了淤血草药交给捣药的小厮,命其仔细的捣碎敷在谢长义的伤口上。
小厮上完药,正准备去找绷带,谢行俭一把拦住他,“小哥且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小厮不解,“伤口不拿绷带包扎可不行,容易化脓血。”
谢行俭抬高外衣,刺啦一下撕扯下干净亵衣的一角,照着小厮面抖了抖,“用这么就行。”
谢行俭心情有些沉重,许是隔间不够用,一些大夫直接在大厅给伤者包扎起伤口。
好多被房屋砸中的老百姓,身上的绷带包了一层又一层,过一会还是会有鲜红的血液溢出,大夫不得已再次拿出绷带。
谢行俭蹲在一旁等药的时候,听到身旁有两个年长大夫摇头叹息,说伤员实在太多,德善堂的绷带快用完了,若要从其他药铺调绷带,还要等上一等。
可那些受伤的人等不及啊。
谢行俭想了想,直接用自己里面干净的亵衣给他爹用就行,能替德善堂省下一块是一块。
小厮有些纳闷谢行俭的一番作为,不过人家想用亵衣当绷带,他管不着,当即笑了笑便急色匆匆的钻进药房接着捣药。
谢行俭小心翼翼的用亵衣将他爹腿上上药的地方包住,边包边问他爹他包的紧不紧、感觉痛不痛。
估计是药汁渗透进肉里起了作用,谢长义隐隐觉得脚掌上火辣辣的怪疼。
俯身低头望着小儿子一副心疼的样子,谢长义暗暗攥紧手指,扯着嘴皮子,漫不经心的笑,“爹不疼,你只管包。”
谢行俭低垂着眸子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不由放轻。
包好后,谢行俭从外面找来一根粗树条给谢长义做了个临时拐杖。
两人没有在德善堂逗留,出了药堂便径直往知府衙门走。
知府衙门口同样人山人海,不比德善堂好到哪里去。
谢行俭扶着他爹坐到远处歇着,他则单独一个人钻进人群里找赵家父子二人。
找了半天都没发现赵广慎和赵叔的身影,谢行俭心头不免浮起担忧。
大门口的施粥行动刚刚开始,眼瞅着知府大人站出来,原本吵轰轰的人群霎时安静,众人脑袋齐刷刷的聚焦到知府大人身上。
谢行俭惦着脚望向高台,只见知府大门突然敞开,打头的中年男子面容憔悴,眼下一片青黑。
男子似乎没睡好,整个人蔫头耷脑,神色疲倦。
谢行俭侧着身子挤上前,就听男子操着一口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诸位子民勿惊,关于地动一事,本府日后定会给出个交代。”
闻言,底下的老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谢行俭竖着耳朵,听到有人不怕死的在那叨叨,什么新朝将亡,天降妖孽等诸如此类大逆不道之言。
谢行俭听完眼角直抽抽,高台上的知府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黑,然而男子并没有下令逮捕传播谣言的人,反而是清了清嗓子,开始抚平民心,承认错误。
谢行俭听得一头雾水,好半晌才将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捋清头绪。
古人崇尚迷信,看待地动这类异象,都会认为是老天爷的惩罚。
皇权朝代,天子至尊。
在老百姓的眼里,皇帝是最能有机会接触上苍的贵人,倘若老天爷发怒,必是君王政德缺失。
当出现异常天象的时候,天子必须要反省自身,找出导致地动的‘罪魁祸首’。
谢行俭记得他上辈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