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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脸往前凑,表情和动作配合的恰到好处,故作好奇的问,“说了什么?”
林大山哇的一声嚎叫,置气道,“我爹说我再考不中举人,就直接让我去寺庙继续呆着做和尚…”
谢行俭听着咋舌不已,依林教谕的性子,林大山如果两年后还中不了,也许真的要被林教谕压着出家…
只不过林大山如今都是秀才了,林教谕舍得将秀才儿子送去寺庙?
谢行俭喝了口早茶,正色道,“你也别太有压力,只需静下心来好好学,两年后的乡试一定没有问题,至于送你去寺庙当和尚,你爹只不过是说说而——”
“我爹是什么用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林大山鼻子里轻轻哼了声,“我爹他说话向来说到做到,说送我去寺庙就真的会送我去。”
这次谢行俭没说话,看了看坐在那边满口抱怨的林大山,谢行俭垂下眸子暗暗吐槽:不想做和尚,那就好好读书呗。
也不知怎么了,林大山似是听到了谢行俭的心里话,只见林大山从背来的书箱里拿出一本书卷,一脸谄笑,“昨晚你说不用我代替绿容去见田狄,那每月你专门替我出乡试考集的要求,我也不能厚着脸皮再让你帮我,嘿嘿,不过你能帮我瞧瞧文章吗,只耽误你半盏茶的功夫,若有不足之处你帮着指点指点?”
谢行俭不动声响的接过林大山递过来的书卷,温和道,“绿容的事多有打扰了,只你昨天也听到了,邵白兄说他能搞定田狄,这样一来,你就不必再缩骨替我去冒险,至于先前说每月为你量身定做一份考集——”
谢行俭说话留了一半,眼睛定在手中的书卷上,林大山给他看的是一篇五经文章,看内容,应该是林大山在国子监才学的知识。
“至于啥啊?你话还没说完呢?”林大山围着谢行俭上窜下跳的问,见谢行俭在认真的翻阅他的文章,时而还蹙眉,林大山忍不住将谢行俭带入到他爹身上,瞬间站直了身子。
“小宝兄弟——”
谢行俭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大山,这小子也不从哪听来了他的小名,但凡见到他,一口一个“小宝兄弟”,听着别扭的紧。
提及乳名,谢行俭不由得连声叹气,京城像他这么大的读书人,早就有表字了,可怜他成了亲都没人给他取字。
前朝时期规定,男子二十岁行加冠礼后,可由长辈或是老师取字,以示成年。
但由于太上皇仓促登基,朝廷急需用人的缘故,导致那一段时间新入仕的官员多是未满二十的人,朝堂是重地,官员之间直呼其名是极为不礼貌的一件事,总不能站在金銮殿上,大剌剌的喊他们的小名——“狗剩,小石头,栓子,铁柱”吧。
总之,这些充满乡土气息的乳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唤出来,当事人多少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太上皇听闻此事后,允许少年入仕者,可以提前取表字,像林邵白这种家中无长辈,又需要林邵白站出来挑家族大梁的,这种特殊情况都可以提前取字,好方便大家用来交流。
谢行俭越想越怅然,他六岁入韩夫子私塾,按理说他的字该由韩夫子这个蒙师来取,但韩夫子回到京城后,似乎一下就过起了养老生活,除了刚开始每月指导谢行俭考集工作外,余下的时间都是呆在韩府吃茶作乐。
谢行俭觉得每月因为考集的事打扰了韩夫子,心中本就有愧疚,因而在取字上面,他不敢再麻烦韩夫子,而韩夫子貌似也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跟。
韩夫子没功夫帮他取字,那他只能依赖林教谕,可…林教谕取名字很…特别,瞧林大山就知道了。
一个读书人取一个听着像是深山里的猎户名,着实有些不雅观。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教谕好像也忘了给谢行俭这些学生取表字,对于这一点,谢行俭深表庆幸,他可不想他日后整天听别人喊他大河或是大川这类的名字。
“小宝兄弟——”林大山将头怼着谢行俭,又叫了一声,旋即唯唯诺诺道,“可是我写的文章不堪入目?小宝兄弟,你只管说我哪里写的不好,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今个来你家,就是想过来请教请教。”
谢行俭板起脸,瞪了一眼林大山,这娃喊他小宝兄弟喊上瘾了吧?
林大山被他爹瞪眼的教育模式支配的格外恐惧,一见到谢行俭拿着他的文章冲他瞪眼,林大山恍惚觉得他爹坐在面前,慌不择言的脱口而出:“爹……”
正欲隐晦的纠正林大山不要再喊他小宝兄弟的谢行俭:“……”
林大山双拳紧握,直直的放在身侧,话一出口就红了脸,羞赧的尬笑,“小宝兄弟刚才瞪我那一眼太像我爹了…”
谢行俭意味深长的站起身拍拍林大山的肩膀,这孩子在家想必挨了林教谕不少打,瞧瞧一个眼神就被吓得如怂鸡。
“小公子,辰时一刻了,您该去衙门了。”
屋外居三的声音响起。
谢行俭为难的看向林大山,“你的文章我还未看完,一时我也给不出好的建议,不如等我下午散衙后再帮你修改修改,等弄完了我让居三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