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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帝当初之所以能以梁代越,以臣子之身登上九五之位,走的就是偷盗虎符的路。
有太上皇这么好的例子在,宗亲王肯定乐意学。
见谢行俭若有所思,魏席坤轻松的往火炉里投了颗松果,淡淡道,“小叔心软的性子要不得,得改。”
谢行俭艰难的朝魏席坤笑笑,他不是心软,他是受上辈子影响太大,上辈子那种和平年代,即便有人犯了大罪要处以死刑,国家也会帮他请律师辩护,虽这种人罪该万死,但上辈子的律法讲究人权,不像古代,生与死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敬元帝看中宗亲王,他便可以赏赐宗亲王府得天独厚的荣耀,一旦触及君王龙喉下的逆鳞,轻则被贬思过,重则就像宗亲王一样,落一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所谓皇恩浩荡,恩泽四海,这皇恩真要哪一日没了,得一个家破人亡,他谢行俭只求这种皇恩切莫降临在他的头上。
“我只是可怜两府的那些不相干的人罢了。”谢行俭解释,“他们何其无辜,才十岁,又能懂什么?还有后院的那些女子,她们有什么错,宗亲王和孙尚书之间的勾当往来,势必是瞒着他们的……”
魏席坤打断谢行俭,目光郑重,“小叔别不承认,你就是心软,谁说两府小孩妇孺没有错?”
“宗亲王和孙尚书为两府撑起一片富贵天,府中的孩子和妇孺依附着两人,过得是乘坚策肥、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他们既然同为一家子,就知道有福同享,有难自然要同当。”
“小叔你也莫要计较咱们皇上心狠,要知道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魏席坤的一番话重重的击在谢行俭的心脏之上,将他的一时怜悯和糊涂敲的稀烂。
他蓦然望着古色古香的宅院,他这才清醒过来,上辈子的人权法制社会早已离他而去,他如今面临的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
在这里,斩杀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只要这个人危及到皇帝,那他就必须死。
经过魏席坤的开导后,谢行俭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慢慢的能接受两府十岁以上男子被斩首的事情。
*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天,除夕夜这晚上京城遍燃灯烛通宵不灭,习俗说是要守岁到天明,但一般人过了三更后就会回房睡觉。
谢行俭他们四人也是如此,更夫敲梆后,四人便回房各自睡去了。
大年初一,谢行俭尚在睡梦中,就听到外面鞭炮齐鸣的欢闹声。
只不过今日京城有斩首流血的晦气事,因而这鼓乐喧天的氛围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悲凉。
初一早上不能煮新食,因而四人吃的是昨晚剩下的一些饺子,用完膳后,魏氏兄弟提议去西市菜市场观看行刑。
魏氏兄弟原以为谢行俭不愿意过去,谁料他们一开口,谢行俭立马就同意了。
初一的风雪下的是他们上京这么多天最大的一场,大瓣的雪花洋洋洒洒,狂舞的吹过来,吹的谢行俭都睁不开眼。
可就是这般大的风雪,也阻挡不住京城人前去西门瞧热闹。
冷冽的寒风呼呼在街上穿梭,浓黑的乌云沉沉的堆在京城穹顶之上,似乎下一瞬就能将这片天地给覆盖住。
谢行俭不太喜欢这种阴沉压抑的感觉,所以跟随魏氏兄弟去西市的路上,只顾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西市菜市场正中央,跪押着一堆人,为首的正是年逾半百的宗亲王和一头白发的孙尚书,两人这辈子荣华富贵享受够了,自此去了也没什么,所以当谢行俭行至一旁看时,两人虽发髻脏乱,身上血痕满满,但脸上却毫无俱意,似乎已将生死看淡。
而他们身后的家眷可就截然不同,谢行俭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孙思霖,孙思霖作为孙尚书的嫡孙,自然逃不开这场杀戮。
此时的孙思霖面如死灰,全然没有了在国子监的飞扬跋扈,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手足早已被冻的发紫,右腿应该是上次跌伤还没好,此时腿骨弯折,怕是被狠心的官差生生折断了。
似乎孙思霖求饶喊冤时喊哑了嗓子,此刻他双眼猩红,张着嘴无声的控诉。
谢行俭见状,不由的握紧拳头。
他承认他讨厌孙思霖,讨厌他的目中无人,但他也敬佩孙思霖的仗义勇气,因为刘辛尔的胡言乱语,孙思霖二话不说就找上了他,倘若孙思霖那日没找他茬,孙思霖的腿就不会断。
不过,人头都要落地了,谁还会在乎一条腿?
谢行俭忍不住闭上眼,他不敢去看如此惨状的孙思霖,只好默默的在心中祈祷,若上苍有灵,就属孙思霖下辈子投胎去个平常人家吧,虽无富贵,但性命得保。
行刑的高台下,站满了老百姓,因为四周布有御林军监斩,所以没人敢大声喧哗。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紧张和恐惧,这时,监斩官大喝一声,“时辰已到”,伴随着声音丢下了一支亡命牌。
谢行俭垂下脑袋默哀,身边不时听到抽泣的声音,应该是哪家胆小的人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