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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反而笑的称赞谢行俭,“谢小公子做事认真,某敬佩都来不及,怎会见怪。”
男人言笑晏晏,神情儒雅,浑身气息无不透着一股书卷气。
谢行俭顺势坐下来,摊开契约,想到上面提及的条款,不禁犯了疑心。
他面上挂着淡笑,可言语的起伏间似乎有一丝冷漠。
“小子不明白,县城童生数不尽数,您怎么想到找我?”
男人抿唇笑,“承然童生不少,但能力压众人,拔得一甲二名的,少之又少,且小公子年纪轻轻,某觉得前途不可估量。”
就因为这点?谢行俭哑然失笑。
契约上说,谢行俭只要一月交出两本折子,清风书肆便会分出五成话本干股给他。
五成诶,谢行俭想了想,觉得一点都不可信,虽说他这回考的不错,可也没见有人这般“慷慨”,愿意花大价钱高捧他。
如若乡试他中了一甲,对于男人的话语他倒是愿意信上三分,只眼下未免太夸张,小小童生着实没什么作为,也就不识字的庄户人家当宝贝似得稀罕。
另一方面,很多读书人都认为年幼成名容易骄傲自满,堕落颓废,毕竟泯然众人矣的道理大家都懂,男人不知哪来的自信,谈他前途不可估量。
见谢行俭神色如常,男子咳了声,问道,“小公子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谢行俭但笑不语。
男子深吸了口气,无奈道,“看来鄙人需打开天窗说亮话,方能消除小公子心中的顾虑。”
“但说无妨。”谢行俭淡笑,心中暗道这里头果然有隐情。
男人站起身,喟叹一口,“不知小公子可知这县城有几家书肆?”
谢行俭没答应,男人伸出三根手指,“原只有城南雅博书肆和鄙人的清风书肆,但近些日子,街口又新开了一家,名叫新儒书肆。”
“先前就我和另外一家,虽偶尔会因为客源问题,闹点冲突,但那都是小事。说来不怕小公子笑话,我和那位雅博东家自此不打不相识,后来还成了好友。可如今多了新儒,我和好友琢磨了一通,估计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吐故纳新,通儒达识。”谢行俭低笑,“名字着实取的应景。”
“小公子睿智。”男子笑的拍马屁,“这家新开的书肆,取的名,正是小公子所说的含义。”
“我冷眼旁观了几天,发现新儒最近推出了一批新书,便着人偷偷买了几本回来细读,发现全是些话本杂文。”
男人有些不是滋味,“我瞧着里面尽是些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糟心词,可令人稀奇的是,这几日新儒书肆引得一帮男人、女人趋之若鹜,上前争相抢购。”
说着,男人摇摇头,拧着浓眉,状似不理解。
谢行俭在旁边听着,眼中却藏着晦暗。
男人见谢行俭不搭理他,自顾自的放软语气,“我让底下的熟人研究了几篇,几人都言这类书似是出自女子之手,字里行间不过是粗通文墨罢了。”
男人突然靠近谢行俭,讨好谢行俭,“闺中小姐许是久呆家门,得了闲心使些小花招,写出这种挠人心窝的闲话艳语。倘若谢小公子出手,依小公子才高八斗的学问,写出的故事必是比其更令人心驰神往,朝思暮念,如此一来,方能压住新儒的势头。”
谢行俭笑着摆手,“您抬举我,小子不敢当。”
“诶!”男人语调上扬,一扫之前的书生气,夸张道,“小公子莫要贬低自个,鄙人常年与人打交道,识人无数,像小公子这般气质通透,风骨清俊,可见的不多。”
人家登门拜访,且三百六十度,毫不遮掩的夸他,谢行俭心里明白这些不过是场面话,忽悠人,但他还是感到喜悦兴奋。
男人经商老道,见谢行俭不反驳,暗道此事有戏。
面上却端着踌躇忐忑,“不知,小公子的意思是——”
谢行俭也是个人精,不点头也不摇头,他盯着男人的眼睛,唇边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您先坐——”
男人纳闷谢行俭的举动,不过还是听话的乖乖坐好。
谢行俭伸了个懒腰,继续道,“新儒书肆剑走偏锋,抢走阁下生意,小子理解您的担忧,只不过……”
男人张嘴想说话,谢行俭伸手制止,侃侃而谈道,“只不过,市面的话本折子写来写去,无非是言风流才子,娇俏佳人。”
男人点头,“小公子所言极是。”
顿了顿,男子难为情道,“说句不好听的,鄙人书肆架上,每月也会上几本话本,只那些写手都是些科举不如意的读书人,每每拿来的稿子略显沉闷,全然不如新儒吸引人。”
谢行俭心中大致有了数,双手撑着桌沿,诚恳道,“天色不早,小子也不想您白跑小子家一趟,便实话和您说了吧。”
男人闻言,双眉皱起,神色一紧。
谢行俭倒了杯浅浅的茶水推向男人,笑道,“您说了半天,喝口水润润,接下来听小子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