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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熟悉这人的不靠谱,直接笑着骂道,“你们晓得什么啊!这是我给李太太找的租户,人家小姑娘本事大得很,吃官粮的哟!”
旁边又有一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和王家妈妈差不多大,笑道,“王家妈妈,你家儿子也不差的呀。”
王妈妈将涌星护在身边,作势就要打那男子,俨然是将她当成自己孩子一般夸了起来,又冲涌星解释,“这都是住了十几年的老邻居了,说话随便,你不要在意哦。”
涌星低头笑笑,只说不碍事。
王妈妈带着她来到一栋小楼面前,周围的邻居们也跟着来了。不用王家妈妈开口,就有人跟她解释,“小姑娘,李太太就在楼上二楼,她要租三楼,你会不会嫌高啊?”
“诶呀诶呀,烦死了。”王家妈妈推了那戴眼镜的老男人一下,连笑带骂,“阿尼头是侬要租房哇?话多!”
众人又笑,而门内听到了声音这时也出来了一个女人。
是一位长相标志的中年女人。又不等涌星说话,街坊们一个个的都成了“王家妈妈”,像是跟涌星十分熟悉似的介绍起来。
李太太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但明显保养得宜,一双眼睛更是标准的桃花眼,目光带笑。但却和王家妈妈不同,王家妈妈天生热心肠大嗓门,而李太太却总是微笑听着。
等众街坊介绍完了,她才笑着看看涌星,“淋雨了呀?快进来吧,进来细聊。”
王家妈妈见她这样说,才对涌星说,“李太太是我们梧桐弄最最菩萨心肠的一个了,你现在该好好谢谢我啦。”
李太太接过涌星送来的糕点盒,玩笑道,“她这不是早就谢过你了么?”
众人又是笑,而王家妈妈知道李太太这个意思就是答应了,于是也当即应下牌桌姐妹的邀约。
李太太领着她进了门,环境登时安静下来。李太太引她在小茶几旁坐下,倒水给她,同她解释,“想必王家妈妈已经跟你说了,这二楼三楼是我的,楼下是阿尼头开的理发店......哦,他姓王,我们都是老邻居了,你喊他王叔就行。”
李太太扭头倒水的时候,涌星已经将这整洁干净的房子打量了一圈——房间里的摆设搭配得当,茶几上摆着鲜花,窗边的小几上还单摆着一台价值不菲的留声机。
看得出这李太太家底还算厚实,涌星细细思量——但想来最近只怕也是渐渐乏力起来了吧。
不然一个独居女人,怎么想到租房子这条路了。
涌星有些好奇,这房子并没有男人的痕迹,可是梧桐弄的居民们却喊她“李太太”。
其实这样的独居女人在沪市并不少见,一般都是家里男人出去打仗了或者就是达官贵人金屋藏娇。
而李太太这一转身一眨眼的功夫,虽然看的出动作刻意纠正过,可涌星还是一眼就识破,心中也大概明白了面前这个“李太太”只怕也是个风月场里摸爬滚打过的人物。
“陈小姐,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呀?”
李太太端水给她。
涌星不露痕迹地收回了目光。
“是,工作调动。”
她并不在意李太太的身份,更没兴趣评论道德,她的观察和结论皆是来自于她多年养成的习惯素养,这是她的武器也是屏障。
她现在只希望赶紧住下来,好好修整,等到周一打起所有精神来面对翻译科的一切。
“陈小姐真是了不起呀,一个女孩子这么有本事。你也别担心,梧桐弄里的大家都很好相处的。刚开始肯定处处不习惯,不过慢慢儿就明白沪市的好了呀。”
李太太看出了她的疲惫,于是也不多言,只同她商量了押一付三、不能随意带男人回家等基本事项便同意了她租房的事。
梧桐弄在民国路上,往沪市的各个地方去都很方便,涌星也看得出李太太也十分满意她这个租客,于是便也爽快地付了钱。
如今天色已晚,沪市的夜晚也是寒风阵阵,李太太见她打了喷嚏,便送了她一壶热水让她直接在房里洗漱就好。
“咱们这接热水什么的都要到弄堂口的老虎灶去,喏,今天晚了你先用这壶吧,下次去那有长脚爷爷教你。”
涌星接过来也不推脱,虽然她不乐意欠人情,但是她刚送了李太太一盒点心,如今用她一壶热水也没什么。
涌星刚才在心里对这妇人评头论足的同时,李太太也在打量这个总是沉默微笑的女孩子,她的前半生都是在百乐门的纸醉金迷里度过的,就算不是个人精却也炼就了一双识人察人的火眼金睛。
她看得出面前的女孩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稳重,沉静,深不可测。李太太也知道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未免有点夸大,可她自觉自己用词精准。倒不是她妄自托大,而是她相信面前的陈涌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李太太并不会因此担心什么,她们都是聪明人,更明白租客和房主之间又不是交朋友,她需要一个交得起房租又不会觊觎她财产的房客,而陈涌星又是最合适的一个。
老天巴巴地把钱送到她手里,她哪有不接的道理呢?
李太太倚在楼梯把手上,歪着头看着三楼冒出来的灯光,一双桃花眼更是甜的能滴出蜜来,手中钱袋轻响,转身就回了房。
涌星进了屋后来不及洗漱,就连忙锁上了门,拉上了窗帘。看得出来李太太是十分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三楼的房间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过人了,可是房间依旧一尘不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