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者皆不是。
    可能是害怕。
    多年以前，或许也曾经有一个雨夜里，幼年的于朝阳才刚尝试“喜欢”二字，就迫不得已的面对生离死别。
    因此对这种不安定的雨夜，他总是格外的忌惮。
    此刻，他仍然是那个少年于朝阳，虽然将来绝非池中物，但是现在也只是一只小狼崽子。
    小狼崽子的眼睛才刚刚睁开，顶多也就是比狼窝里的其它小狼崽凶一点。
    他刚刚学会吃奶，就猝不及防面对这血淋淋的场面，他是得委屈的哼唧两声的。
    肖海唐看到于朝阳眼底的惊恐，和自己一身的鲜血，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她轻轻的拍了一下于朝阳的狗头，然后说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手机这东西么？”
    于朝阳气懵了，但是依旧很愤怒：“卧槽！我忘了！”
    能认错认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也只有于朝阳一个了。
    肖海唐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温和了下来，她道：“好，你没错，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是肖海唐第一次对于朝阳柔声细语的说话，语调让于朝阳几乎要忍不住喉咙里的哽咽了。
    于朝阳一颗心刚才七上八下，活像是坐了质量堪忧的火箭，闹腾的厉害。
    此刻听到肖海唐诱哄似的声音，他居然没出息的想扑进她怀里哭一哭。
    可他到底年纪也不小了，如果就这么哭出来，一定会丢人丢到姥姥家的！
    更何况，于朝阳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是不想面对肖海唐哭。
    这年头似乎藏在他很久远之前的记忆里，因此此刻就显得格外憋屈。
    于朝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卧槽！这他妈都是什么玩意！我才不想哭呢！莫不是刚才偷偷溜进来的时候，被哪个怨妇传染了！
    于是于朝阳抹了一把脸说道：“行了，我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警察现在还在下面，估摸着我们在凶杀案现场不太好，我们赶紧走！”
    说完，于朝阳就想把肖海唐抱起来。
    肖海唐却按住了于朝阳的肩膀，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前者的目光淡然，仿佛知晓了一切，后者突然明白了，他的心突然就凉了一截。
    肖海唐笑了笑说道：“晚了。”
    于朝阳没懂：“什么意……”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冲进来了一群人，不由分说的就进来把于朝阳控制住了。
    见状，肖海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然后双手握拳，把手腕递了出去，对看上去应该是头的警察说道：“你们抓错了。”
    不得不说，于朝阳和肖海唐比起来，确实更像是凶手。
    于朝阳猝不及防被按在地上，就看到警察把手铐拷到了肖海唐的手腕上。
    “肖海唐，我们发现你是重要的犯罪嫌疑人，现在要把你带回去接受审问，没有问题吧？”
    肖海唐摇了摇头，颇为风趣的说道：“荣幸之至。”
    于朝阳站起身，他下意识的就要去拉肖海唐，却被眼疾手快的警察阻止了。
    “你们要抓就去抓犯罪嫌疑人，抓一个高中生做什么？”
    今天来的警察队长是宋濂的下属李明生，看到这一幕，就把于朝阳拉了过来。
    “现在我们在执行公务，于小少爷，你冷静一点！”
    这“于小少爷”一叫，瞬间把于朝阳的三魂七魄都叫回来了。
    他突然意识到，之前肖海唐昏倒在这里，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于朝阳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莽撞！他不能给肖海唐拖后腿！
    可眼见肖海唐就要被带走，于朝阳忍不住就想跟着。
    李明生见状，就硬生生的拽住于朝阳，让他跟在最后面。
    于朝阳的脸色阴沉了下去，他想起之前肖海唐是去找陈诚的，可转眼间傅思成还是死了，原本和这件事情无关肖海唐，居然成了犯罪嫌疑人！
    于朝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当务之急，他一定要找到陈诚！
    这件事情和陈诚一定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于朝阳无意间抬起了头，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陈诚的脸。
    陈诚打着雨伞，站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于朝阳看的清清楚楚，陈诚的目光落在肖海唐的身上，他正在笑。
    第37章
    于朝阳只听到脑子里“嗡”了一声, 他三魂七魄都跟着离家出走, 只留下了无人看惯的满腔愤怒。
    那愤怒引火烧身似的沆瀣一气，齐齐的冲着陈诚而去。
    肖海唐刚要上车，就看到于朝阳这被激发了戾气的狼崽子, 就要冲着陈诚而去。
    她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 但想到于朝阳如此模样的原因, 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肖海唐笑的声音很轻, 不带任何歧义, 在冰冷的大雨里转了个弯, 随即就消失了。
    “于朝阳，乖乖的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