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敲得是噼里啪啦响，跟珍珠项链被扯断掉了一地发出的声音是一样的。
    久病未愈的程爹精神气儿不怎么好，每走一步都要教人搀扶着，腿儿软得很，像是踩在云端一般，纵使补了几日，也没太好的光景儿，总是带着病气，倒也不咳，只有些发虚，整个人像是被从内里掏空了一般，只剩一空壳子了。
    不止许宴在小心翼翼打量着程爹，便连沈妙这便宜小妈也在悄悄瞧着，相较于他俩，程焕的表情显然要正常许多，他甚至已经开始慢悠悠抬起筷子准备动菜了，跃跃欲试得很。
    程爹有些虚胖，只在躺着的这几天，清减了不少，底子仍是虚的。
    沈妙心中纳闷儿呢，怎么这躺着和站起来还不一样呢，原是有刘海挡着呢，果然刘海还是个维持形象的有力武器。
    程爹作为一个打下了大好金山的成功人士，必是妥妥儿的地中海头，至少沈妙坐着瞧那安详睡在病床上的程爹，他老人家的大脑门儿，那叫一个敞亮，若是再出些油，那便是头一份儿的电灯泡，不仅发光还环保。
    碎刘海落下来，倒是显得程爹有些慈眉善目了。
    “怎么教你的，程家的规矩全忘了？”
    程焕也是个倒霉孩子，他爹这才醒，便领教了一番父爱。
    程焕唇角一抿，倒是听话的放下筷子了，转而喝了口果汁。
    “不用，你坐。”
    沈妙刚要起身去扶他呢，程爹摆了摆手，慢悠悠挪到主位去了。
    只目光一直落在他这娶了有些时日的沈妙身上，程爹也觉自己的目光落得有些久了，他咳了声：“吃饭吧。”
    倒是将许宴一声伯父好给忽略了。
    沈妙筷子动了动，慢吞吞嚼着，仔细得很，食不言寝不语，她把握得极好，不过身子都僵了去，这程爹的目光太过火辣，想忽略都不行，沈妙只觉浑身不自在，像是浸在蒸气笼里面，她手指又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程爹跟许宴，一问一答，配合得极好，省了沈妙从中周旋了。
    ——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应该算是二更？）
    生命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吃，沈妙闷声慢吞吞吃着东西，在这点上她同程焕倒是出奇的一致。
    战场一分为二，那边儿聊得正嗨，这边儿吃得热火朝天。
    不过，沈妙被程爹那火辣辣的眼神盯过后，多少有些食欲不振，摸一摸胳膊，仍感觉鸡皮疙瘩未消下去。
    “冷了？你身子骨弱，是该多穿些，让小厨房多给你做些滋补的东西。”
    程爹虽然已经到了老花眼的年纪了，这沈妙的小动作还是瞒不过他，他笑了几声，长了老年斑的手指慢悠悠捏起茶杯来喝了口。
    “好，多谢老爷费心了。”
    沈妙手指一僵，尴尬得不知要往哪里放，这偌大一餐桌，三个人都在瞧着自己挠……胳膊……？
    放在某著名电视剧里头，这可是修罗场画面啊，呓~
    沈妙不知脑补了什么，又是将自己恶心了一通，喵了个汪汪，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沈妙是蒙混过关了。
    程焕和许宴却是因程爹这不经意的一句话罕见的沉默下来。
    程焕冷笑了声，夹了块儿虾肉到碗里，却是不吃，先戳了个稀巴烂，小孩子赌气的幼稚行径。
    许宴比起来要内敛许多，他借着吃东西的空档儿垂下眸来，唇角弯了下，怎么？听这程爹的意思，是还想再要个继承人？
    气氛又重新冷下来，程爹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倒是不觉有什么不对。
    程焕是最早溜的，他心中还惦记着未过的关卡，草草扒拉了几口，上去了。
    许宴也不好多留，紧随其后。
    沈妙心里还惦记着自己没追完的电视剧呢，有一下每一下戳着碗底儿，正在思索找什么借口开溜好呢。
    “你先上去吧。”
    程爹一句话便救人于水火之中，沈妙擦了擦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