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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诡异的姿势睡着了。
王子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正扒着他的仇人睡,心里就很生气。
亲近陈封,是他们湖溟界的魔物融在血液里的本性之一,他们这些高阶魔物一旦化为人性,便会自动关闭感知,对自己的本性进行克制,但这些克制也总是会在精神薄弱的状态下失效。
比如说熟睡,比如说醉酒。
王子对自己的本性感到十分生气。
但等他看清陈封的姿势后,他便更加生气了。
陈封躺在床上,腰部不动,任由王子抱着,右手垫在头下,左手却放在身后,头也往后仰,腿也往后伸,身上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显示着拒绝。
王子看着他这个姿势,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我仇人,还是我是你仇人啊?
睡个觉而已,至于吗?我是红豆眼吸盘怪还是臭得流水的纳污虫?凭什么不想和我睡?
王子此生还没有被谁这么嫌弃过,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砰地一脚把陈封踹下了床。
陈封忽然被人踹醒,还没来得及睁眼睛,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得直散架。
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王子。
王子这才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是恋人而不是仇人,不能随便踹。
但他是绝不会道歉的,于是他在大脑里竭力搜索陈封所犯下来的错,然后拎出来让他改过。
时间太短,陈封的恶行太多,他来不及筛选,便随便捡了最近的一条。
“以后睡觉要抱着我睡。”
王子冷哼了一声,说。
陈封愣了一下,眉眼缓缓舒展了开来。
他笑了笑,轻声允道:“好。”
王子:“……”
等等,他本意好像不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王子:我是红豆眼吸盘怪还是臭得流水的纳污虫?凭什么不想和我睡?
红豆眼吸盘怪:谢谢,感觉有被冒犯到。
第24章
王子走出屋子之后又转头往后看了好几遍, 他皱了皱眉,问:“我昨天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木屋?”
陈封说:“可能是被藤蔓遮住了,没看见。”
木屋上缠绕爬山虎, 藤蔓和树叶实在是太多了,将整个小木屋严严遮住, 与周围的绿林融为一体。
王子移开视线,不再纠结。
他带着陈封和马, 用了两次最长距离的瞬间移动, 便到了瞬息城的入口。
瞬息城虽然叫“城”,实则无人把守,“城门”由石头垒成,牌匾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瞬息城三个字。
而城门口旁边的黄土堆里竖立了一块破木板,上面写着:瞬息决生死, 片刻骨化尘。
王子用完瞬移有些累, 正坐在一边休息, 看陈封盯着那木板看, 便站起来一脚把木板踢开,说:“别管,只是巫魔族在虚张声势。”
王子指着那匹马, 说:“这瞬息城很大,你进去就骑马, 我用飞的就行。”
陈封说:“我不会骑马。”
王子皱眉:“你为什么不会骑马?”
陈封说:“因为我只是21世纪里一个生活在小城市的普通市民。”
王子偏过头, 暗骂了一声:“……废物!”
陈封:……
我听到了。
王子深吸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不能骂恋人是废物。
他看着陈封, 又看了看自己的翅膀,嘟囔道:“那怎么办,我又不能把翅膀借给你。”
陈封沉默了一会儿, 说:“就算你把翅膀借给我也不行,我恐高。”
王子瞥了他一眼,讥讽道:“您趴在巨鹰背上从城堡里逃走的时候也没见您恐高。”
城堡里有结界,无法被幻明镜探知到城堡里发生的事情,但陈封当时打开窗子把头伸出去之后发生的事情,王子可是从幻明镜里看得一清二楚。
陈封简直像是一个花言巧语的诈骗犯,先把鹰夸得晕晕乎乎地再请求鹰载他逃跑,可怜鹰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回来以后到处炫耀自己不但被光明神骑过,而且光明神还夸它飞得很帅气。
不巧的是,那只鹰受过伤,飞起来左翼下坠,身子也有些斜。
但从那天开始,湖溟界所有的鸟类都开始坠着左翼斜着飞,抬头一看,宛若大型残疾飞禽运动会现场。
陈封说:“我当时其实是很害怕的,我都不敢低头看,就差全程闭眼了。”
而且那只鹰那么敬爱他,看他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神,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恐高,请求它飞低一点。
别看他这样,他其实还是很要脸的。
王子明晃晃地嘲讽道:“那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陈封转头问他:“我小时候不恐高吗?”
王子冷笑说:“恐高?开什么玩笑?你当时可是求我带着你飞。”
陈封看了看马,又看了看瞬息城里那一望无际的森林,说:“你教我骑马吧,我学东西很快的。”
王子皱了皱眉,说:“不想教,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反正你跟着也没什么用处,反而还会……”
王子看着陈封漆黑通透的眼睛,把“拖我后腿”这四个字咽了下去。
他转过身子,恶狠狠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头。
石头在他脚下化为一堆粉末。
王子自己也发现了,他今天起床之后有些过于暴躁了,特别是和陈封说话,更是冷嘲热讽,夹枪带棒,好像句句都要把陈封辱骂嘲讽一番来平息自己的怒火。
王子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昨晚在火堆边和陈封说的那一席话简直是把自己的伤口赤.裸裸地撕开,重温旧事,让他对陈封更是恨意滔天,以至于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用正常的情绪来面对陈封。
可是他不能这样。
他现在正在忍辱负重地和陈封交往,而交往中的人不能骂恋人是废物,不能对恋人冷嘲热讽,也不能因为恋人是个废物就把恋人抛弃。
好麻烦啊。
王子深吸了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
没关系,他是湖溟界最尊贵的王室,是接受过最高级贵族礼仪的王子,他一定可以扮演好一个优雅温柔,让对方对他死心塌地至死不渝的完美恋人。
王子缓缓转过身子,脸上挂上一个还算温柔的笑容:“陈……”
陈封脊背挺直地跨坐在马背上,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摸着马头,马便舒服地眯起眼睛,一边吸食着陈封身上的气息,一边把整颗脑袋往光明神手上蹭,连蹄子都快乐地一下一下地剖着土。
陈封说:走。
这马就驮着陈封慢慢悠悠地走了两圈。
陈封笑着看向王子:“这匹马性情温顺,看起来骑马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难。”
王子气得磨牙。
这马怎么不把陈封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