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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海底捞针_第6章 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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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推开门走进厨屋,一个小动物从窗台上飕地窜了出去。我汗毛倒竖,脊背哆嗦了一下,头皮一阵发麻。那应该是一只野猫,我努力平静了一下,关上门,拧开小手电检查了一遍房间。
    厨房地面有烟头,显然有人来过。空中吊着一小团一小团黑色的毛絮,一个灶台,一口水缸,一张带柜子的木案台,一张小桌子和几把小板凳,上面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墙面都贴着白色的挂历纸,上面爬满灰尘或蛛网,找遍每一个角落,也未看到许雁说过的小乌龟们!
    将挂历纸轻轻都揭下来,抹过白灰的墙面很粗糙,但仔细检查,绝没有铅笔或硬笔画过的痕迹。倒是地面的灰尘上,有大量动物的蹄印。既有猫的蹄印,还有比一般狗蹄印要大不少的动物蹄印。老人都说房子不能空着,此话果真不假。许雁的家常年不住人,已经成了动物们的乐园,黑暗中阴森森的。
    我心里隐隐感到焦急,难道是许雁忘了,还是当时时间紧急没有时间画?
    想一想,这决不可能!
    我太了解这头小奶牛了,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师父李省心不着边际,当年的省心小店其实就是以师母许雁为主经营的。一个能开铁工店的小妇人,如何会忘了如此重要的事?她应该知道,如果她不留下线索,泰东省这么大,我李三石和她再心有灵犀,想找到她们也如大海捞针,根本就不可能!
    或许她是觉得厨房不安全,那么正屋更显眼也就不可能,唯有地窖。记得当年许雁曾跟我说过,说建房时曾精心建了地窖,那地窖的门在影壁后,很隐蔽,象地下室一般。她还叮嘱,如果到厨房找不到啥,就看看地窖。现在我判断,她或许会在秘密的地窖内留下线索。
    于是我走出厨屋,在黑暗中走到院内的影壁后。这里长满茂密的碎竹,下面是胸口高的蒿草、灌木。分开竹丛,便能发现竹丛和蒿草中间是方形的空心,里面落满枯叶。手脚并用扒去枯叶,便现出一个刷了绿漆的方形铁板。
    费力地掀起铁板,一股淋渌渌、阴森森、带着泥土霉星味的冷气扑面而来,下面果然是地窖入口。我赶紧闪避开,等浊气挥发差不多了,便躬着腰顺着蒙着尘土的台阶走下去。
    地窖很深,空中挂满白絮或蛛网,阴森森的。走到最底下,里面空间竟然有一间房子大,用水泥抹了墙面,真的如地下室一般。北墙边是一个三层木架子,架子上和地面堆着坛坛坛罐罐,上面都蒙满灰尘。
    地窖内的地面蒙着一层厚厚的潮湿尘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霉味、腥味和苦涩纠集在一起的奇怪气味。走动中脚下地面分明传出“瓜嚓”“瓜嚓”的轻响,象踩在一层花生壳上。这令人窒息的气味,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通过昏黄的小手电光,我看见墙边的小方桌上有一盏罩灯,里面甚至还有半瓶油。灯罩上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桌面上也布满密密麻麻的蛹壳,顶上木板上吊着茂密的蛛网,象飘飞的棉絮,一团又一团,十分恐怖。
    我努力壮着胆,擦掉灯罩上的灰尘,点上罩灯。就在灯光亮起的这一瞬间,我控制不住“啊”地失声尖叫,头皮阵阵发麻,脑袋如炸裂般空白一片,煞时魂飞魄散!
    因为地窖房顶有两根大的横梁,其中一个梁头上,分明悬着一个恐怖的绳套,黑乎乎的,那上面还挂着蛛网。而它的下方地面上分明是一堆骸骨,一具骷髅头滚落歪斜在旁边,空洞的双目似乎直盯着我。一条有手腕粗的黄色、棕色相间的大蛇,正盘踞在骷髅堆上。
    我再一次“啊”地失声尖叫,手中罩灯脱手碰翻。
    “咔嚓”一声,灯罩甩落地上碎了,灯头上的火苗摇晃着,东倒西歪,被我呼出的粗气一下吹灭,室内顿时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巨大的恐惧感顿时完全淹没了我,感觉大蛇随时会扑上来噬咬一口,那毒液便能要了我的命。
    我快速后退两步到了台阶上,手中擎刀在手,防范大蛇扑上攻击。
    但大蛇并没有攻击我,黑暗中地窖内无一丝动静,只有令人窒息的腥臭味、潮湿的霉味和泥土等气味混合在一起,让我忍不住想呕吐!
    就象当年晚上在八号码头梦见陈乐夫时一样,我心里默念着小时候两个老土匪教给我的话,即“世上没有鬼”“鬼也怕恶人”。我迅速控制住了情绪,并“咔嚓”一声捻着打火机,点上一支烟,闭着眼深吸了一口。
    摁亮小手电,再看不到大蛇的身影。仔细搜索一遍地面、木架和墙边堆着的蒙着灰尘的杂物,它踪迹全无,或许躲到了坛坛罐罐中。
    我重新点亮油灯,没了灯罩,油灯昏暗,影影绰绰,便鼓足勇气端着灯观察一下骷髅。
    这是一具被吊在梁上的尸体掉落变成的一堆骨骸,少说有两三年时间了,皮肉已经消失殆尽,根本看不出男女,只有骷髅的右边地上还残留着衣裳变成的碎片,上面盖满潮湿的尘土。
    骷髅头的嘴巴大张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脸朝向右侧天空。死前分明剧烈地挣扎过,死状极惨,死得很痛苦。
    这个人是被吊死后,尸体就这么挂在梁上任其腐烂,最终散落成一堆白骨。怪不得地面、墙壁、台阶、小桌上到处是蛹壳,原来都是尸蝇蛆蛹的壳。
    我端着油灯围着骷髅转了一圈,在骸骨下的灰尘中,看到一堆头发,仍能仔细看出发梢那俏丽的小卷。
    这确实是一个女人,头发较长,虽然粘满灰尘,但还能看得出发梢烫成俏丽的小波卷曲状。我脑袋再度如炸裂一般嗡嗡地响起一片,因为这再明白无误,被勒死的人就是我亲爱的陈越大姐!
    “噗!”
    震惊、痛苦令我浑身剧烈战栗,腹中如翻江倒海一般痛苦异常,巨大的压力下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向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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