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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个人不对劲,坐下来时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额头上还存着残汗的程声摇摇头,他现在有些不敢看张沉的脸,低着头小声问:“你要不要辞职?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答应我,但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和我住在一起也没时间再搞音乐。”
他说这番话时咕咕哝哝,电视里中央五台足球解说员嗓门大得仿若在嘴里塞进只喇叭,张沉只隐约听到“工作”和“音乐”两个词,莫名奇妙地侧头看程声,“你刚刚说什么?”
程声捋了捋自己额前有些汗湿的刘海,重重呼了一口气,说:“音乐和工作,你更喜欢哪一个?”
张沉一直盯着他,知道他明显不对劲,却不像生病的样子,他把程声看得发麻,却还不回答他,反倒最后程声急了,夺过他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低,重新再问了一遍:“音乐和工作,你更喜欢哪一个?”
“当然是音乐。”张沉仍然盯着程声的脸,他的额头上有明显的汗迹,呼吸频率远比平时急促得多,说话时眼睛不看他,睫毛一眨一眨。张沉看着他不断颤动的睫毛,忽然说:“程声,如果你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应该告诉我。”
说完程声仍然低着头,张沉还看着他的脸,继续问:“你是不是在找什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这次程声露出一种很困惑的表情,但紧接着张沉又说:“那我很难帮你,一般来说这样的东西只有自己能够找到。”停了几秒,他又重新开口:“但也未必,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解决能力强。”
第58章 医院
等问诊的一整周超乎寻常难熬,程声难以集中注意力,周二的大会议开到一半时他觉得周围全是噪音,人也跟着走神,很快助理一旁小声提醒他:“轮到您讲了。”
程声“啊”了一声,猛地回神,手忙脚乱翻手里的资料却什么也找不到,众目睽睽下挤出一句:“你们刚刚讲到哪里了?”
对面Frank看出他不对劲,一下会就拽住抱着笔记本往外走的程声,把他强留在会议室,好声好气劝他:“你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
“就算我想休息工作也离不了我。”程声抬手捏了捏鼻梁骨,反而安慰Frank:“没事,我周五请了半天假去医院复查,应该不算严重,工作肯定没问题。”
他说完对面却半天蹦不出一句话,程声发觉不对劲,抬手打了一下Frank的肩,“你皱什么眉?现代人有点心理疾病多正常,又不是治不好,别大惊小怪。”
Frank不吃他这套,蹭地把自己肩上的手甩开,脸上一丁点开玩笑的神态都没有,他认真问程声:“张沉知道吗?你俩不是那个?”
一提到张沉,程声刚刚还颇有些开玩笑的语气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瞬间板起脸来,说话声音也不如刚刚那样飘,“你可别坏我事,没准周五复查时医生告诉我早就恢复正常了,现在千万不要告诉他。”
程声目前这幅天天走神的状态显然不能说服Frank,但他毫无掺和别人感情生活的兴趣,欲言又止,最后只憋出一句:“复查结束告诉我一声,有事我们一起商量,公司又不是我俩的。”
把疑神疑鬼的Frank打发走,程声独自一人在空旷的会议室待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只靠着桌闭目养神。但没几分钟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忽的嗡嗡作响,程声猜是张沉,他们最近搬来新楼,两个人岔开两层办公,工作日里几乎遇不到,张沉逮着机会给自己发短信,内容大多是:你看一下电脑。
他打开手机,果然又是这条短信。
程声随便从旁边拉出张椅子坐下,刚掀开笔记本,原来的桌面骤然变成某个编曲软件的页面,他刚要点屏幕,音轨上的音乐竟自动播放起来,与张沉常写的类型完全不同,是支轻快悠扬的曲子,旋律线带着明显的吉他特色。
这首歌刚播了一个开头,外面忽然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程声把笔记本放在桌上,走去窗前让玻璃窗大开,外面的寒风瞬间涌向他,他却不觉得冷,甚至撑着胳膊让自己上半身探出窗外,伸手接天上簌簌下落的雪花。
程声穿着厚毛衣,胳膊弯曲着伸向天空,他在漫天飞雪中闭上眼,昂起头仔细听背后电脑里传来的曲子,里面一句歌词都没有,但程声听懂了。
裤子口袋的手机再一次嗡嗡振,程声让探出窗外的上半身重新回归温暖的室内,他随手擦了擦脸上的雪,掏出手机一看,张沉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好听吗?
身后的曲子已经全部播完,电脑屏幕重新回归原本的桌面壁纸,程声坐回椅子上,在手机上按出一句话:好听,编曲小天才。
他刚发完,电脑屏幕忽然跳出来一张照片,是窗外漫天大雪,没几秒手机里又来了一条新信息:下雪了,我刚刚拍的照片。
程声看着这几条信息忍不住小声笑起来,手上停不下,又给张沉发去一条:你可真够野路子,直接入侵我电脑,老实点,以前是不是做过非法工作?
很快手机再次振动,对面回:大学时做过黑客。
程声脸上带着笑,又给他发:那你评价一下我的水平。
对面很快回:正统学院派,像学生时代连草稿纸都整齐的学生。
没一会儿楼道里响起脚步声,张沉提着便利店刚买的饭团和饮料推门进来,他今天披了件薄风衣,带着一身寒气,肩上还挂着雪融化后的水迹,一进门就朝程声挥挥手里冒热气的饭团,“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程声跳着跑过去接他手里的袋子,脸凑到这个没什么表情的人面前,嘻嘻哈哈地逗他:“想我啦?来得这么快,还给我带晚饭。”
谁知他刚说完,张沉出其不意在他嘴唇上迅速亲了一下,等脑袋挪开一点,又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之后转身把自己带来的晚餐搁在桌子上,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倒是程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自在地摸摸自己嘴唇,慢吞吞挨着他坐下来,小声嘟囔:“会议室里你就敢做这些,胆子忒大。”
张沉把筷子掰开递给他,拍拍他脑门,说:“如果有人翻监控,咱俩在茶水间会议室里做的事全要被发现,怕不怕?”
程声拿筷子戳了戳张沉,坦然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吃到一半两人挪了窝,端着餐盒移到窗台上赏雪,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没多久地上树上再也看不到其他颜色,程声咬了一大口肉松饭团,口齿不清地朝一旁的张沉说:“我们都认识十年了,这竟然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冬天。”
张沉“嗯”了一声,又说:“我们还剩一个春天没过,马上就来了。”
程声吃得一嘴肉松屑,刚转头够纸巾盒就被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