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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程声感觉自己身边陷下去一大块,张沉靠着床边躺下来,身上带着层潮湿的水汽,他躺下后把上身睡衣脱了,带着沐浴露味道的水汽几乎一瞬间变得浓烈,横冲直撞往程声鼻腔里涌,程声有点晕,秉着气往相反的方向挪挪身体。
两个人背对背靠着床的最边缘,明明一张床,他们之间却空得还能再挤一个人。
程声不可避免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晚,两个陌生人挤在程声卧室那间小床上,中间也是这样隔了一大段距离。想到这里他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看天花板,鼻子敏锐地捕捉到旁边那人身上淡淡的酒味,没忍住侧过头问他:“你喝酒了?”
“我还以为你早闻出来了。”张沉转身平躺着,声音有些哑,“今天离职,和以前的同事聚餐,一起喝了几杯。”
程声“哦”了一声,默默闭上眼睛,克制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胳膊。张沉体温低,哪里摸起来都凉丝丝,程声摸着摸着想起小时候去海边玩,把手指伸进大海任一卷卷浪打过也是同样的感觉。
他这样天生体温偏高的人架不住冰凉的诱惑,让自己身体移去张沉那边一丁点,蹭着身底下的床单说:“你怎么喝了酒体温还是这么低?”
“天生的。”
程声又凑过去一点,拿胳膊打打张沉,没话找话道:“你摸摸我,我怎么天生这么烫?”
他这一手没轻没重,刚打到身上就听旁边的张沉倒吸一口凉气,像是被他这一掌打疼了。程声吓得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借着窗帘缝隙里滑进来的一道月光往张沉那边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没想到我手劲这么大。”
“没事。”张沉也翻了个身,把身体转向他,趴在枕头上说:“不是你打的,是我晚上和同事喝酒喝得有些过头,现在胃疼。”
程声借着月光看清他赤裸的上半身,咽了口口水,试探地问:“我帮你揉揉?”
说完便先发制人凑过去,丝毫不给张沉拒绝他的机会,脊背靠着床头,手放在他小腹上方的位置,一点点帮他揉。
屋里空调轰隆隆地响,张沉闭着眼睛,忽然在黑夜里说:“你好像个火炉,好暖和。”
这话叫黑暗中的程声发了一秒呆,但他马上回过神,嘿嘿笑起来,身体也往过再挪了一大截,直到两个人胳膊胸口全贴在一起。
“那我给你暖暖。”
程声环着他,下巴抵在他头顶,右手搁在胃的位置上一圈圈慢慢揉。
屋里很暗,程声的眼睛在黑暗中失了焦距,他在这瞬间忽然想到海燕,想到她说盲人能看到更多东西。他把眼睛闭起来,手里的动作因为无数繁杂思绪涌进脑子而停下,等到张沉都要开口问他怎么回事时,程声才忽然哽咽着说:“对不起。”
程声放在他身上的手不动了,但胳膊还抱着他,一直皱着眉咬着嘴唇,像是下了极大决心,颤抖着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我们能不能从头再来一遍?把糟糕的事全忘了,从头开始。”
酒精和身体里一点疼痛让人卸下防备,张沉忽然想起多年前几个转瞬即逝的夜晚,他很久没有再体会过皮肤贴皮肤的灼热感,惊奇而悲哀地发现自己永远无法抵挡这种温度,还没来得及堵住心里刚裂开的缺口就不断往热源方向靠。
很快他感觉到上面那人挪下来,两条胳膊从他腰际穿过,脸颊抵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念叨着“对不起”的声音不断往他胸腔里震。
没过一会他感觉那人把睡裤蹬掉了,光溜溜的腿攀上来卡着他的腰,整个上半身全贴在他身上。但张沉知道光着腿的他不带任何爱欲,他和自己一样,在认为自己有罪的地方一遍遍赎罪。
张沉被他缠着,那股又疼又无法抗拒的感觉攀上来,他眼睛望向黑暗里,伸手在程声发丝间摸了摸,有些无奈地说:“你让我怎么办才好,这样下去我更恨我自己了。”
第43章 正式同事
早上醒来时张沉发现怀里有个发烫的人,脑袋抵着自己胸口,胳膊牢牢箍在自己腰上。
外面阳光很足,窗帘都挡不住,张沉借这人还没醒的时间里在他脸上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这人脸颊和眼窝凹得厉害,睫毛一颤一颤,眉头拧在一起。他又往下看,程声上半身挂着自己的睡衣,下面睡裤被蹭到脚踝处堆着,两条大腿露在外面,膝盖骨和小腿上爬着大片淤青和伤口。
过一会儿怀里的人醒了,睡梦中不安的样子消失得彻底,一睁眼就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只不过很快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地把堆在脚踝上的睡裤拉上来,紧紧扒在他腰上的胳膊也失力松开了,整个人朝床的另一边后退。
张沉受不了原本意气风发的人变得战战兢兢,忽然伸胳膊一把将程声从床那边揽回来,对他说:“你不要这种反应,让人很为难。”
可程声看起来才是更为难的那个人,他被张沉抓着手腕逃走也不是,装睡也不行,颔着下巴问:“你还记得昨晚吗?”
宿醉搅得张沉有些头疼,但他隐约记起昨晚程声跟他说要从头来,按照张沉的理解,从头来是从陌生人开始,但没有哪两个陌生人会平白无故抱在一起腻着睡觉,所以张沉理所应当认为他们此时已经从陌生人自然过渡到朋友阶段,于是朝重新逃到床另一边的程声说:“记得,我们现在算朋友或者上下级,你觉得哪个关系舒服按哪个来。”
程声见张沉没忘,大松一口气,“初创公司扁平化,没人把我当老板,我就是一技术工作者,我们还是当朋友的好。”
这对新朋友利索地起床洗漱,张沉趁程声洗漱时间里把自己平日千篇一律的早餐做了两份,但没给程声磨黑咖啡,从冰箱里拆开盒牛奶,拿小锅煮出一杯冒着热气的端上茶几。
程声一个人在卫生间待了好半天,卫生间洗手台上挤满瓶瓶罐罐,剃须刀护肤品香水香薰一应俱全,比程声自家那张除了剃须刀洗面奶就是乳液的架子满当好几倍。程声一面心想这男人比姑娘家还讲究,一面举着这些瓶瓶罐罐往自己脸上擦,最后不忘喷点张沉的香水收尾。
出来时茶几上已经摆上几张瓷盘瓷杯,面包煎蛋咖啡牛奶,程声脑袋上盖着毛巾,一边擦一边走,随口道:“这么西式口味?我还以为你喜欢豆腐脑油条。”
张沉正靠着沙发看报纸,见他坐下来往旁边挪了挪,拿起桌上的叉子递给他:“荒郊野外哪有卖豆腐脑的,自己随便打发一下。”
他们两个自然地挨坐在一起吃早饭,偶尔聊几句业务上的事,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竟这样安稳度过了一早上。
但天总不遂人愿,吃过早饭后张沉开车送程声去公司,他们醒得晚,出门也晚,八点半才开进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