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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的话就笑:“他看不出来的地方可多了,什么甜喜欢吃什么,总是胃疼还吃冰棍喝冰汽水,家里进两箱汽水他一个人能喝一箱,我和他爸只能抢剩下的。”
    程声想起昨晚张沉说自己不喝冰的,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刚准备问什么事,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大门钥匙入锁的声音,紧接着进来个满面疲倦的中年男人。
    程声好奇地往大门那边瞅了一眼,回忆起这是他回北京前两天来找张沉时碰到的张沉爸爸。
    这让程声有点儿拘谨,粥还没喝就先站起来喊了声“叔叔好”。张立成看起来疲惫到极点,难得没露出从前那副谄媚样,只是虚虚地说了句“小程来了”就摇摇晃晃走进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但一只胳膊还坚挺地指着客厅李小芸的位置,语气差劲,“李小芸你给我进来。”
    李小芸放下手里的碗站起来,朝桌子前两个孩子摆摆手,小声说:“我去看看,你们不用管他,好好吃饭。”然后就走去卧室,把门锁上,这一锁就直接锁到两个人离开张沉家。
    卧室里不断传来吵架声,先是男人的声音:“人家老婆找到麻将馆,当着一帮工友的面让我管好自己老婆,老子从来没丢人成这样子过!”接着是一阵丁零咣铛的拉扯声,里面的男人又是难听地骂:“看你那脸婊子样,这也露那也露,好家伙,你看看全云城有几个女人家像你这样?快四十的人了,露脖子和腿给谁看?”
    马上就是女人急切的喝止声:“外面有俩孩子在,你说这些丢不丢人?”
    程声几乎是坐立难安地在不断溢进来的满耳脏话中吃完早饭,犹豫半天才开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万一出事怎么办?”
    张沉那时刚把碗筷一股脑放进洗碗池,回头看了一眼程声,说:“不用,他俩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从来没出过大事。”
    程声还是不放心,听着里面骂人的话心里不舒服,往那边探头探脑,去拉张沉的袖子,“哎你去看看吧,那是你爸妈!”
    他本是好心,没想到原本专心洗碗的张沉忽然停下洗碗的动作,皱着眉拨开他的手,态度冷下来,“少管别人家务事行吗?”
    程声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手松开,小声说:“得,我又犯贱了。”
    那边的张沉打开水龙头,把碗里的洗洁精泡沫一一冲干净,碗已经洗干净了,但水流一直没停下来,很久之后张沉才合上水龙头,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程声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这样子,要搁以前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他要么抄东西跟人痛痛快快干一架,要么就当听了个响屁,全不往心里去,可今天这种话从张沉口中出来偏偏叫他酸得发疼,他没法不在意,隔了半晌才妥协:“算了,是我犯贱,不知道界限。”
    第14章 街边一事
    急迫承认自己的错误让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些。程声知道自己越线了,即使他恨不得踩过所有线直接走进张沉最里面那层,但显然这事只存在于他想象里,张沉把自己守得很紧,随便一点刺激都能让他竖起刺。
    两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站在隔壁卧室的争吵声中,他们给彼此一个缓和机会,等大家都把刺收起来才开始慢慢试探着再次交谈。
    这次是张沉先开口,他返回卧室拿上自己的包,对程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程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把你要复习的东西也拿上去奶奶家吧,这种环境里怎么学习。”
    这次张沉没推拒,回去整理好东西跟他一起下楼。
    楼道里的灯泡还没修好,下楼过程中程声一直紧紧攥着张沉的手腕,他俩一旦处于黑暗中几乎性情大变,平时面照面难以启齿的话此时都不算事儿,程声一边下楼梯一边说起刚才的事来,“你真会伤人心。”
    张沉被他攥着手腕,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有点抖,他不大擅长应付这种急需道歉的情景,什么也没说,但用另一只手轻轻抓住程声攥着自己腕子的这只手,把它攥进自己掌心里。
    这是独属于张沉的道歉,程声轻而易举就被这个动作哄好了,手从他掌心里挣脱,手指一根根并入他的指缝,变成十指紧扣。
    只不过一出黑漆漆的楼道他们就默契地松开手,刚才那些酸涩情绪在照面打下的大太阳面前挥发得无影无踪,两个人恢复了原先那副不大对付的朋友关系,默契地不再提张沉家里的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一边往锁摩托的那处走。
    程声现在熟练多了,脚一踩蹬子就跃上摩托,还极自觉地借机搂紧张沉的腰。
    三钢家属院离设计院不算远,三四公里的路程,只是中间大部分是七里八拐的小道,有的甚至还是土路,白天来来往往人又挤得密,骑摩托过去怎么也得十来分钟。
    钢厂最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一路骑去,耳朵里钻进不少讨论钢厂的只言片语,两个拎着熟食店烧鸡的女人领着不到自己膝盖的小孩在路边讨论,说自己丈夫被买断工龄了,旁边那女人又一惊一乍说那是不合法的操作。
    程声靠在张沉后背,努力在路上环视这座小城,把顺风经过的路人谈话都想听明白,可他认真听了一路也没搞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只知道几乎家家户户都没钱,如今收入好像又被用各种合法违法的方式砍了个彻底。
    就在他们刚路过顺酩街那处正在施工的罐头厂大楼时,身后忽然一阵人群骚动,原本在他们前面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急匆匆地往后跑。
    他们两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大声喊:“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你看看那是不是王萍家儿子?怎么爬上去的?”
    张沉原本目不斜视地骑着摩托往设计院赶,但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忽然愣了一下,接着猛地刹车。
    程声原本在听后面那群人议论,压根没想到张沉会突然刹车,措手不及间就撞到他后背,不过他没爬起来,想想张沉这反常举动的原因,贴着他后背了然地问:“你是不是想去看看?”
    张沉“嗯”了一声,一边往回掉头一边说:“学校里认识的一个人,比我大一届。”
    “那不是今年该上大学了?怎么跳楼?没考上?”
    “不是,他是我们这边的状元。”
    程声“啊”了一声,抬头去看罐头厂的楼顶,但此时已经快到正午时分,毒太阳迎面泼来,他眯着眼睛往上看,努力好半天才瞥见那人两条晒得发红的直溜腿。
    张沉拐了弯,载着程声顺人潮往前开,前面人越涌越多,他们挤不过,没辙,这才找地方把摩托停好,两个人一前一后步行混进人群里。
    张沉原本对生死这事毫无共情能力,电视新闻里播烂的、每日都要出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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