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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儒钰撑着下巴。
一直被盯着,他在这方面基本麻木了,也就懒得在上面注意。没想到会出现这茬。
要不要找问问矣役......
贺儒钰很快否定这个主意,并且把它丢出去。弱者雌伏,趁机踩一脚才符合那些人的风格,不落井下石就谢天谢地了。
“按照我的想法,鬼魂不太可能拿着相机到处跑,所以可能有个同伙,而且是人类,不确定他是不是被威胁......现在监控很发达,查一查监控,在那个时间段进行排查,应该能找到几个可疑人。现在只能期盼,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设立结界。”
“你一开始就想好了?”付诡不由看了人一眼。
贺儒钰挑眉,面上带着些无辜,“刚想到。”
付诡瞥了人一眼,没有立刻说话。
“要试试吗?”贺儒钰垂下眼睑,落在手指处,此时红线已经到达第一个指节。
时间不多了。
付诡打开电脑,将视频全部导出来:“这是那时候的路况。”
每个大约三个小时的区间,同一个时间段不同方位有很多监控,还是好几天的量......这光是看完,就需要很长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
贺儒钰也没想到这么多,他按照最开始的照片,找到相应监控录像。
开始一帧一帧进行排查。
“比想象中难度高......”他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瞥了眼依旧在查监控的付诡,贺儒钰拿起照片,看着上面的自己。
原来我在相片里面,是这个样子。
“别愣着,快点继续。”付诡把照片抽出来,目光没有离开屏幕:“想看回头我带你去拍。”
应声表示了解,贺儒钰叹口气,继续开始看监控视频。
时间过去后,他们粗略锁定了几个人。但是具体是谁,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盘查。
看着几位可疑身影,贺儒钰视线垂下,此时红线已经蔓延到手指根部,并且早继续往下延伸。
“现在只要排查这些人的身份......”付诡将画面放大,语气带着些咬牙切齿。别被我抓到是谁,到时候虐死你。
“你会找到我吧?”贺儒钰冷不丁冒出这句。
“当然。”付诡意识到什么,视线落到贺儒钰手上,只见红线与已经来到掌心的姻缘线,时间到了。
听着这句肯定的话,贺儒钰眉眼舒展开:“等你啊。”
囍字从空中出现,来到贺儒钰面前。他身子一轻,整个人失去意识,等回过神的时候,便感觉自己坐在某处。
眼睛微阖,身子动不了。
以前的记忆上涌,让他想起随时丧失对身体支配权的感觉。这体验真是......让人难忘啊。
无法动弹,但是五感还在。
唢呐鸣奏声响起,时而悠长,时而急促,时而低泣、时而欢喜。
贺儒钰此时身穿喜服,乌发披散,白玉皮肤因为艳色而显出强烈且惊艳的对比。整个装扮,没有什么繁琐修饰,只有很简单的喜服,以及散开的乌发,硬要说......此时一条红布蒙上贺儒钰眼睛,与朱唇交相呼应,带着种朦胧感,想让人一探究竟。
暗色轿子仿佛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亮堂起来。
轿子一颠一颠匀速前进,随着时间推移,时不时影子投射在轿子的帘子上,但不知是什么东西。
在贺儒钰说完那句话后,整个人往旁边倒去,面色苍白呼吸平稳,看上去与平常没什么不同,似乎只是沉睡过去。
但是付诡知道,仪式已经开始,要是自己赶不上,这人就要跟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人结婚。
“艹!”没忍住又爆个粗口,付诡将贺儒钰平放到沙发上面,动作是跟表情截然相反的轻柔。
拿出来个小毯子给人盖上,付诡没有选择继续排查,那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他准备直接查找这几个的资料,挨个进行友好访问。
付诡冲出去,一步跨上摩托,引擎声嗡嗡响起,他直接消失在道路尽头。
脑海中反复着贺儒钰那句“我等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儒钰又一次清醒过来。
没错,他睡了会,在一颠一颠的动荡里,伴随着唢呐惊人音量中稍作休息。
如果不是现在动不了,他可能还会想活动活动。
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没想到只是偶尔有低喃在耳边响起,伴随尖叫哭泣与阵阵阴风。这些对于贺儒钰来说,杀伤力还没有唢呐强。
唢呐停止奏响,周围变得格外安静。如果说一开始是极致的热闹,好像身处在大街上,那么现在就变成极致的安静,一股压抑气氛拂面而来。
哐当。
轿子被放了下来。
轿子倾斜,门帘拉开,一根杖子悬浮着从外面伸出来。
出轿。
贺儒钰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搭在木杖上,弯腰走出去,踏上土地。
四周空荡荡的,而贺儒钰此时正站在个木头围着的院子门前,旁边栏杆还搭着简单稻草。
院子里除了个茅草屋,什么都没有,简陋到不可思议。
贺儒钰什么看不见,也感觉不到风的存在,只有他自己的呼吸与脚步声。
他跟着木杖亦步亦趋前进。
整个画面灰蒙蒙的,只有他一抹亮色,红艳似血,存在感十足。
前进两步,停顿片刻。
每走一步,他便觉得四周气温低几度,仿佛从阳间逐步走向阴间,往某个界限跨越而去。
阴森森,带着彻骨寒意。
跨火盆。
面前的火盆中,蓝色火焰幽幽燃烧着。
贺儒钰站在原地,被木杖带着跨过去,成功来到茅草屋前。
他被带到木质床板旁边坐下,双手放置于前方,手指微微颤动下,但很快恢复静止状态。
屋内蜡烛轻轻摇曳,一滴油顺着烛身滑下,落在烛台上。
疏忽,一阵风吹过,烛焰被吹得往里面弯曲延长。
有东西来了。
贺儒钰感觉到。
“......谁?”他动动喉结,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你、你还记得我吗?”一道男声响起,有着青年人的青涩。
紧接着,又有个声音响起,重复刚刚那句话。这次是沙哑的,如同两个玻璃相互刮擦。
贺儒钰眼神微动,却是没有应答。
“他看不到,得把带子解下来。”沙哑声音说。
“我......是我去吗?”青年音逐渐下滑,似乎是忐忑。但是如果贺儒钰能看到,会发现他嘴角抽搐着扬起,满满的志在必得。
“是我们俩。”沙哑声音缓缓道。
轻微脚步声传来,有什么离这边越来越近,面上有什么扫过,原本遮掩住视线的丝带被拿下。